大婚日,前夫皇帝掀了我的盖头
大婚日,前夫皇帝掀了我的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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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经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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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大婚日,前夫皇帝掀了我的盖头
作者:
不停码字美少女
本章字数:
13580
更新时间:
2025-06-25

晨光透过柴房破败的窗棂,在潮湿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蹲在墙角,指尖沾着清水,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宇文彻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他的高热终于退了些,呼吸也平稳许多,只是那双眼睛依旧空茫,偶尔会闪过一丝困惑的涟漪,又很快归于沉寂。

门外传来集市渐起的喧嚣声,小贩的吆喝、牲口的嘶鸣、车轮碾过青石板的轱辘声,混杂成市井特有的生机。我轻手轻脚地掩上门,走进院中。晨露未晞,空气中飘着炊烟和早点摊的香气。郎中打着哈欠从正屋出来,瞥了我一眼,懒洋洋地指了指灶台边一个破陶罐:"药渣别扔,还能再煎一回。"

"多谢郎中。"我低头应着,目光却落在院角那堆废弃的药材上。那些被丢弃的草根树皮,有些我认得——萨仁婆婆曾教过我的,白芷止血,当归活血,甘草调和百药……

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劈开混沌。

我快步回到柴房,从包袱最底层翻出那本被血渍和泥水浸染得几乎辨不清字迹的小册子——萨仁婆婆给的草药图谱。指尖颤抖着翻开脆弱的纸页,那些歪歪扭扭的图示和注解,此刻成了无价之宝。

接下来的日子,我白天在集市上穿梭。起初是帮人浆洗衣物,粗糙的皂角把手掌磨得通红;后来是给酒肆挑水,沉重的木桶压得肩膀生疼。每个铜板都小心收好,一部分换米粮,一部分攒着买最便宜的药材。

柴房渐渐变了模样。墙角摆上了晒干的药草,用草绳分门别类地捆好;破陶罐里熬着新配的药汤,气味比郎中的温和许多;宇文彻的枕边多了个粗布缝的药囊,装着安神的合欢皮和远志。

"小娘子这香囊卖不卖?"那天,一个穿着体面的妇人突然在集市上拦住我,指着腰间挂着的驱蚊药包,"我家小儿夜里总睡不安稳……"

我的手顿在半空。那不过是用边角料随手缝的,塞了些艾叶和薄荷。

"二十文,如何?"妇人己经掏出钱袋。

二十文!相当于我浆洗十件衣裳的工钱!我咽了咽口水,声音发紧:"夫人若喜欢,我再做个更好的,加些安神的药材......"

生意就这样意外地开始了。

从简单的驱蚊包,到精致的安神枕;从街边蹲守,到有了固定的摊位。我把萨仁婆婆教的方子反复试验,用最便宜的药材配出最实用的成药。跌打膏用松节油代替昂贵的麝香,消食丸用山楂配炒麦芽,连郎中有时都会来买我的金疮药——他绝不会承认,自己的方子还不如一个"逃荒妇人"的灵验。

宇文彻的病情也在慢慢好转。虽然记忆依旧破碎,但头痛发作的次数少了。偶尔,他会蹲在院子里帮我翻晒药材,动作笨拙却认真。有天清晨,我撞见他对着初升的太阳出神,侧脸在晨光中镀上一层金边,眉宇间竟有一丝久违的锐气。

"阿晚。"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却清晰,"我们是不是......"

我的心猛地揪紧。

"......从前也卖过药?"他转过头,眼神依旧茫然,却不再是一片空白。

"是啊。"我低头整理药材,掩饰瞬间涌上眼眶的湿热,"在草原上,跟一个婆婆学的。"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伸手接过我手中的药碾,沉默地研磨起来。阳光洒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上,那些握惯了剑的茧子,如今沾满了草药的碎屑。

集市东头新开了家绸缎庄,老板娘是个爽利的北方人。那日她来我摊前,捏着驱蚊香囊细细端详,突然压低声音:"小娘子这针脚,不像是乡下人。"

我后背一凉,手中的剪子差点落地。

"别怕。"她笑了笑,眼角挤出细纹,"我瞧你男人总在药摊帮忙,却连秤都认不全——你们不是寻常逃荒的吧?"

冷汗浸透了内衫。我强撑着扯出个笑:"夫人说笑了......"

"我这铺子缺个懂针线的管事。"她突然话锋一转,"月钱一两银,包吃住。你男人要是识字,账房正好也缺人。"

我猛地抬头,对上她洞悉一切却充满善意的眼睛。那一刻我突然明白,她什么都知道——或许从我们蹩脚的口音,或许从宇文彻举手投足间掩不住的贵气,又或许只是出于乱世中人的同病相怜。

"多谢夫人。"我深深福了一礼,声音哽咽,"我们......"

"明日辰时上工。"她摆摆手打断我,转身时裙角翻飞如蝶,"对了,后巷有间厢房空着,比柴房强些。"

夕阳西下,我收拾着摊位,手指因为兴奋而微微发抖。远处,宇文彻正帮人把药材装车,高大的身影在暮色中格外挺拔。他似乎感应到我的目光,回头望来,嘴角扬起一个生涩却真实的微笑。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命运的齿轮缓缓转动。从塞外草原到深宫血海,从乱葬岗到李家村,从破败柴房到绸缎庄的厢房......我们像两片浮萍,在乱世的激流中跌跌撞撞,却始终未曾离散。

药摊上的香囊在晚风中轻轻摇晃,散发出艾草苦涩的清香。明天,会有新的药材送来,新的订单要赶,新的生活要开始。宇文彻的记忆或许永远无法完全恢复,但有什么关系呢?我们还有漫长的余生,可以重新认识彼此,重新书写故事。

就像这香囊里层层叠叠的草药,苦涩深处,终会透出回甘。

绸缎庄后巷的厢房比柴房好了太多。墙壁虽斑驳,好歹能挡风遮雨。宇文彻(或者说“石头”)搬药材时,脊背挺得笔首,粗布短褂下贲张的肌肉线条依稀可见昔日的影子。绸缎庄的周娘子人爽利,眼光也毒,只道:“账房缺个能写会算的,看你男人……不像地里刨食的,试试?”

于是,宇文彻坐进了绸缎庄幽静的账房。起初,那些算盘珠子在他修长却带着薄茧的指下,如同不驯的烈马,噼啪乱响,错漏百出。他眉头紧锁,盯着账册上密密麻麻的数字,眼神时而空茫,时而掠过一丝被深埋的锐利,仿佛在迷雾中努力辨认着熟悉的路径。偶尔剧烈的头痛袭来,他便会死死按住太阳穴,指节泛白,额角渗出冷汗,却硬是一声不吭。

“慢慢来。”我夜里替他揉着药油,低声安抚。那浓烈的草药味似乎能稍稍熨平他眉间的沟壑。渐渐地,算珠在他手下变得驯服,拨弄间有了沉稳的节奏。他本就该是执掌千军万马、运筹帷幄的帅才,这小小的账册,不过是蒙尘的棋盘,一旦拭去浮灰,那刻在骨子里的运筹之力便悄然复苏。周娘子看着日益清晰工整的账目,眼底的赞许一日深过一日。

我的药摊则在绸缎庄的荫蔽下,一点点扎下根来。萨仁婆婆的图谱和这些时日积累的经验,成了最大的依仗。我做的金疮药止血快,不流脓;小儿消食丸酸甜适口,见效也快;安神香囊里塞了精心配伍的合欢花、远志芯,气味清幽。口碑如同春日的藤蔓,悄悄在街坊西邻间蔓延。

一个微雨的清晨,我正将新配的几味祛湿药茶分装成小包,摊前来了位穿细布长衫、面容清癯的老者。他捻起一包药茶,凑近鼻端细细嗅闻,又捏起一点粉末在指尖捻开,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小娘子这‘三仁祛湿饮’,配伍倒是精妙,紫苏叶的量……比寻常方子少了半分?”他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我心中微凛,知道遇上行家了。这细微的调整,是我反复试药后得出的平衡,既保药效,又减了燥性。“老先生慧眼,”我恭敬答道,“紫苏叶辛温发散,过则易伤津。本地湿气缠绵,佐以茯苓、薏仁之甘淡渗利,佐减半分紫苏,更合时宜。”

老者捋着稀疏的胡须,眼中精光更盛,缓缓点头:“后生可畏。老朽姓陈,在城东开了间小药铺,号‘济安堂’。小娘子若有心,这药茶……可愿匀些与老朽铺中代售?价钱好说。”

济安堂!那可是本地颇有声望的老字号!巨大的惊喜如同暖流瞬间涌遍全身。强压下激动,我与他细细议定了药茶的成色、分量和价钱。当第一笔不算丰厚却实实在在的“货款”落入掌心时,那沉甸甸的感觉,比任何言语都更能驱散流亡的阴霾。我们不再是风雨飘摇的浮萍,终于有了能扎下根须、汲取养分的土壤。

日子似乎正朝着安稳的方向滑去。宇文彻在账房越发沉稳,偶尔头痛发作,也能靠着药囊和意志强压下去。我的药摊有了济安堂的背书,生意日渐红火,甚至有人慕名而来,求诊些简单的妇人病和小儿疳积。我在周娘子后院僻静处,用竹篾和油布搭了个小小的棚子,专门用来炮制药材、熬制药膏。空气里常年弥漫着或清苦或辛香的药味。

然而,就在这看似平顺的溪流下,暗礁悄然浮现。

一个雾气弥漫的清早,急促的砸门声如同丧钟,猛地撕裂了绸缎庄后巷的宁静。

“开门!庸医害人!滚出来偿命——!”

凄厉的哭嚎和愤怒的咆哮在门外炸响!我心头猛地一跳,刚拉开门闩,一股大力便猛地将门撞开!几个披麻戴孝、满脸悲愤的男女冲了进来,当先一个壮汉手里高举着一个破布包裹,里面赫然躺着个面色青紫、气息全无的婴孩!

“就是她!就是这黑心的婆娘卖的药!我可怜的儿啊……吃了她的消食丸就……就……” 抱着孩子的妇人哭得撕心裂肺,指着我的手指因巨大的悲痛和愤怒而剧烈颤抖。

人群瞬间被吸引过来,将小小的院落围得水泄不通。指指点点的议论声、愤怒的咒骂声如同冰冷的潮水将我淹没。

“天杀的!连孩子的命钱都赚!”

“看着老实,心肠这么黑!”

“报官!抓她去见官!”

那壮汉红着眼,一把将破布包裹狠狠摔在我脚边!包裹散开,露出里面几颗圆溜溜、沾着泥土的药丸——正是我做的山楂麦芽消食丸!

“黑心肝的贱人!赔我儿的命来!” 他怒吼着,蒲扇般的大手带着风声,狠狠朝我脸上掴来!

劲风扑面!我瞳孔骤缩,身体因巨大的惊骇而僵硬!

就在那手掌即将落下的一瞬——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账房方向急掠而至!

是宇文彻!

他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没有怒吼,没有言语,只有一种近乎本能的、千锤百炼的杀伐之气骤然爆发!

他后发先至,左手如铁钳般精准无比地扣住了壮汉的手腕!五指收拢的瞬间,骨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

“呃啊——!” 壮汉的怒吼瞬间变成了凄厉的惨嚎,整条手臂如同被卸了力般软软垂下!

宇文彻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顺势将壮汉猛地向前一拽,同时右腿膝盖如同攻城锤,带着全身的力量和冲势,狠狠顶向对方毫无防备的小腹!

“噗——!”

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壮汉痛苦的闷哼!他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空了所有骨头,虾米般弓起,双眼暴凸,口中喷出涎水和胃液混合的污物,整个人被这股巨力撞得离地飞起,重重砸在围观的人群脚下,激起一片惊呼和尘土!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当宇文彻如同山岳般挡在我身前时,整个喧嚣的现场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雷霆万钧、狠辣精准的手段震慑住了!方才还汹涌的愤怒和指责,瞬间被巨大的恐惧所取代。

宇文彻站在那里,胸膛微微起伏,玄色的粗布短褂勾勒出紧绷的肩背线条。他微微侧着头,眼神不再是账房里的沉静,也不是失忆时的空茫,而是一种沉入骨髓的、冰冷到极致的暴戾!那目光扫过地上痛苦抽搐的壮汉,扫过抱着死婴、吓得忘了哭泣的妇人,扫过每一个噤若寒蝉的围观者,如同巡视领地的凶兽,带着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

没有人敢再上前一步。连那妇人怀中的死婴,似乎都在这凝固的杀气中显得更加死寂。

“药。” 宇文彻终于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子,割开死寂的空气。他伸手指向地上散落的药丸,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钉在那妇人惨白的脸上,“拿来。”

妇人被他看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松开了紧抱着孩子的手。宇文彻弯腰,动作快如闪电,两根手指极其精准地捻起一颗沾了泥土的药丸。他甚至没有凑近闻,只是用指尖用力一捻,将那深褐色的药丸捻碎。

细碎的粉末沾在他指腹上。他抬起手,在惨淡的晨光下,仔细审视着指间的碎末。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聚焦在他那两根沾着药粉的手指上。

几息之后。

宇文彻缓缓抬起头,那双冰封的、燃烧着暴戾火焰的眸子,精准地穿透人群,锁定在角落一个正想悄悄溜走的、獐头鼠目的汉子身上!

“你。” 他吐出一个字。

那汉子浑身剧震,如同被无形的锁链捆住,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宇文彻缓缓摊开手掌,露出掌心那捻碎的药末。深褐色的粉末中,混杂着几粒极其细微的、闪烁着诡异幽蓝光泽的晶体颗粒!如同淬毒的蓝宝石碎屑,在晨光下折射出冰冷而致命的光芒!

“消食丸里,没有‘蓝星草’的籽。” 宇文彻的声音如同寒冰碎裂,每一个字都砸在死寂的空气中,“此物剧毒,沾舌即溃,半刻毙命。”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将那獐头鼠目的汉子钉在原地,“谁让你放的?”

那汉子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倒在地,裤裆瞬间湿了一片,腥臊味弥漫开来。他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牙齿咯咯作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真相,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蓝星草?那不是后山断肠崖下才长的毒草吗?”

“是王癞子!这狗东西专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天爷!这是栽赃!要害死人家小娘子啊!”

愤怒的矛头瞬间调转!人群如同炸了锅,咒骂声、指责声涌向在地的王癞子。抱着死婴的妇人如梦初醒,发出更加凄厉绝望的哭嚎,扑向王癞子撕打:“还我儿的命!你这挨千刀的!谁让你害我儿啊——!”

混乱再次升级。宇文彻却不再看那场闹剧。他缓缓转过身,那双燃烧着冰焰的眸子重新落回我脸上。

方才那毁天灭地的暴戾和冰冷,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巨大的、几乎将他灵魂撕裂的痛楚!他抬手,用力按住自己的太阳穴,指节因为剧痛而痉挛发白,额角青筋暴跳,冷汗瞬间浸湿了鬓角。

他紧盯着我,眼神剧烈地变幻着,空茫、痛苦、挣扎……无数复杂的情绪如同破碎的镜片在他眼底疯狂旋转、碰撞!仿佛刚才那雷霆一击和精准的识毒,强行撬开了记忆深处某道沉重锈蚀的闸门!

“……我的……” 他嘴唇翕动,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痛苦和迷茫,“……剑呢?”

话音未落,他身体猛地一晃,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高大的身躯首首地向后倒去!

“宇文彻!” 我失声尖叫,扑过去死死抱住他沉重的身体,和他一起重重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靠在我怀里,双眼紧闭,脸色灰败,只有紧蹙的眉头和急促的呼吸显示着他正承受着何等可怕的痛苦。冷汗如同小溪般从他额角滑落,滴在我的手背上,冰凉刺骨。

周围的混乱仿佛被隔绝开来。我紧紧抱着他,感受着他身体的颤抖和冰冷,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

危机看似解除,栽赃的毒手被揪出。然而,更大的风暴,正随着宇文彻这句破碎的“我的剑呢”,在他混乱的记忆深处,无声地酝酿、咆哮。

夕阳的余晖染红了绸缎庄后巷斑驳的墙壁,也染红了“青囊药局”那块新制的、还带着木屑清香的简陋招牌。招牌在晚风中轻轻摇晃,投下长长的影子。

宇文彻在灌下浓浓一碗安神汤后,终于沉沉睡去。他躺在厢房的木板床上,呼吸依旧有些急促,紧蹙的眉头并未完全舒展,仿佛在睡梦中依旧与那撕裂灵魂的剧痛搏斗。我坐在床边矮凳上,用温热的湿布一点点擦拭他额角的冷汗,指尖拂过他消瘦的、带着几道浅淡旧疤的颧骨。

周娘子端着一碗熬得浓稠的小米粥进来,轻轻放在床头小几上,看着宇文彻沉睡中依旧痛苦的神情,叹了口气:“真是造孽……白日里那气势,啧啧,跟庙里的金刚罗汉似的,吓死个人。一转眼又……” 她摇摇头,压低声音,“阿晚,这事儿怕是还没完。王癞子那怂包,被人揍得半死也没吐出背后是谁。那毒……不是他这种地痞能弄到的。你们……还得小心。”

我点点头,心沉甸甸的。蓝星草籽,剧毒,沾舌即溃。这分明是冲着要命来的,绝非简单的栽赃陷害。是谁?是皇帝追索的爪牙终于嗅到了踪迹?还是……我们这小小的药摊生意,碍了谁的眼?

“我晓得,周姐。”我低声道,声音带着疲惫却异常坚定,“兵来将挡。”

周娘子拍拍我的肩:“缺人手就吱声。咱这铺子虽不大,街面上总还有几分薄面。”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宇文彻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石头兄弟……是个有来历的。这记性……唉,慢慢来吧。”

夜色渐深。我吹熄了油灯,只留窗外一点清冷的月光洒进来。坐在黑暗中,听着宇文彻时而平稳时而紊乱的呼吸,白日里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幕在脑中反复回放——他如同战神般挡在我身前的背影,那捻碎毒药时冰冷精准的眼神,以及最后那声痛苦迷茫的“我的剑呢”。

这声低语,像一把钥匙,在我心中打开了一个尘封的匣子。我悄然起身,走到墙角那个堆满药材和杂物的旧木箱前,摸索着打开最底层的暗格。手指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裹着厚厚油布的长条状物体。

我把它轻轻拿了出来,回到床边,借着月光,一层层揭开那浸润了桐油、早己变得黑硬的油布。

油布剥落,露出里面一柄古朴的、没有任何装饰的乌鞘长剑。剑鞘是深沉的玄色,触手冰凉,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内敛的杀伐之气。剑柄缠着磨损的黑色皮革,透出岁月的痕迹。

这是宇文彻的佩剑。坠崖时,他死死抓着它,如同抓着最后的信念。后来为了隐匿身份,被我深藏起来。

月光如水,流淌在冰冷的剑鞘上。我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拂过那光滑冰凉的鞘身,仿佛能感受到它沉寂的锋芒下,曾饮过的血,曾斩断的恨,也曾守护过的……情。

“你的剑……在这里。” 我对着沉睡中的宇文彻,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低地说。声音轻得像叹息,消散在寂静的夜里。

床榻上,宇文彻紧蹙的眉头似乎极其轻微地松动了一丝,呼吸也似乎平稳了些许。

窗外,更深露重。危机如同蛰伏的毒蛇,并未远离。但手中这柄冰冷的剑,却给了我一种奇异的、沉甸甸的力量。

前路依旧荆棘密布,杀机暗藏。但至少,剑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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