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的月光爬上窗台,在地板上投下清冷的银霜。温敏儿蜷缩在床头,产检报告在手中被攥出褶皱,报告单上的数字仿佛化作尖锐的刺,一下下扎进她心里。孕期激素的剧烈波动像场失控的暴风雨,前一秒还因感受到宝宝的胎动而满心欢喜,下一秒就被无名的焦虑攥住心脏。泪水不受控制地砸在真丝枕套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身旁的许航立刻惊醒,睡袍纽扣错扣了两颗就坐起身,镜片歪歪斜斜地架在鼻梁上。"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的声音还带着浓重的睡意,却在看清她泛红的眼眶时瞬间清醒。温敏儿抽噎着把报告单递过去,喉咙像被棉花堵住:"医生说...说宝宝偏小..."话音未落,己经被裹进带着体温的怀抱。许航轻轻拍着她的背,下巴蹭过她头顶:"我们明天就去挂专家号,一定没事的。"他的手掌一下下抚过她的后背,像安抚受惊的小动物,首到她的抽噎声渐渐平息。
此后的日子里,许航的书房堆满了育儿书籍。从《孕期营养全攻略》到《新生儿护理百科》,书桌上还摆着便签贴,密密麻麻记着各种注意事项。他戴着老花镜的模样笨拙又认真,笔记本上工整地记着"孕期营养搭配",连不同孕周需要补充的微量元素都列成了表格;"孕妇按摩穴位图"被他反复研究,还在自己身上试着找准位置。某个周末,温敏儿刚推开家门,就撞见他系着卡通围裙手忙脚乱地炖汤,额角还沾着面粉。厨房台面上摆满了食材,水池里泡着没来得及清洗的锅碗瓢盆。
"书上说鲫鱼豆腐汤补钙,你尝尝咸淡?"他小心翼翼地把汤勺递到她嘴边,眼神里满是期待。温敏儿尝了一口,微微发苦的姜片味道在舌尖散开——他大概是把去腥的姜片忘了捞。看着他紧张又忐忑的模样,温敏儿突然笑出了声,眼眶却又泛起了泪花。许航见状慌了神,连忙用围裙擦了擦手:"不好喝吗?我再重新做..." "好喝,特别好喝。"温敏儿握住他的手,上面还沾着鱼汤的腥味。
深夜的胎动总让温敏儿辗转难眠。宝宝在肚子里翻来覆去,既幸福又煎熬。许航便半倚着床头,翻开皮革封面的日记本。钢笔字迹工整得过分,记录着每天的琐碎:"今天宝宝踢了你右边肚子三下,像在打小鼓""带你去产检的路上,看到梧桐叶落在你发间,突然觉得生命真神奇"。他轻声念着日记,声音混着窗外的虫鸣,渐渐抚平她焦躁的情绪。有时念着念着,低头发现她己经睡着了,他就轻轻放下日记本,替她掖好被角,静静守着她和肚子里的小宝贝。
当温敏儿因为耻骨痛翻不了身时,许航彻夜未眠地为她按摩小腿。他的手法从生疏到熟练,每次按摩前都会先把双手搓热。她突然想吃凌晨三点的酸杏,他套上外套就冲进夜色,跑遍了几条街的便利店,终于在一家24小时超市找到了。捧着还带着凉意的杏,温敏儿看着他冻得通红的耳朵,心里又暖又疼。就连产检时医生随口提的"适当运动",他都郑重其事地定制了散步计划,在手机里设好提醒:"17:00陪敏儿去公园看夕阳"。
那些笨拙却用心的守护,像细密的针脚,将不安与脆弱一一缝补,织就成最温暖的襁褓。在这个特殊的时期,许航用他的行动告诉温敏儿,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每一个深夜的陪伴,每一顿精心准备的饭菜,每一次耐心的安抚,都化作无声的力量,支撑着她度过这段充满挑战的时光。而这些点点滴滴,也成为了他们生命中最珍贵的回忆,等待着未来讲给孩子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