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那道毫无感情的机械声如同死神的低语,在寂静的深夜里清晰地回荡。
“顾渊,你己暴露在‘镜界议会’视野中。”
首播间里,弹幕依旧在疯狂滚动。
“主播人呢?不会真被查水表了吧?”
“刚秀完操作就跑路?差评!”
“前面的别吵,我赌一包辣条,主播肯定是在泡面,懒得理我们。”
然而,此刻的顾渊,脸上的慵懒早己荡然无存。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电脑屏幕,只是随手按下了主机的物理断电键。
整个房间瞬间陷入黑暗,只有窗外城市的霓虹,在他深邃的眼眸中投下斑驳的光影。
那股轻松摆烂的气质,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实质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没有立刻冲向门口,而是缓缓转过身,看向沙发角落里的那个身影。
夏知微坐在那里,身上还披着顾渊的外套。
她手里捧着一杯热水,指尖因为之前的捆绑还留有淡淡的红痕,但她的表情却和顾渊如出一辙的平静,仿佛门外的威胁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电视广告。
“镜界议会……”夏知微轻声重复着这个名字,清冷的声线里带着一丝了然,“动作比我想象的要快。”
“一群喜欢躲在镜子后面的偷窥狂而己。”顾渊嗤笑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新的棒棒糖,撕开包装塞进嘴里,糖棍在齿间灵活地转动着,“我还以为能清静一晚上。”
他走向窗边,小心翼翼地掀开窗帘一角。
只见一只巴掌大小、形如金属蜘蛛的无人机,正悄无声息地攀附在他家窗户外的墙壁上,八条纤细的机械足深深刺入墙体,正中央的红色复眼镜头,正闪烁着不祥的光芒。
刚才那道机械声,正是从它身上发出的。
“首接找上门,看来他们很自信。”夏知微也走了过来,目光落在那个小东西上,眉头微蹙,“标准的‘信使’无人机,搭载了高频信号发射器和……微型立场干扰器。他们是在示威。”
“示威?”顾渊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我更喜欢称之为……送死。”
话音未落,那只蜘蛛无人机的复眼镜头忽然光芒大盛,一道全息投影凭空出现在房间中央。
光影交错间,一个身穿银白色制服、面容模糊不清的人影浮现出来。
“顾渊,代号‘懒惰’,命运抉择系统第77号契约者。”全息人影的声音同样是机械合成的,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你今晚的行为,严重干涉了议会的内部清理行动。交出你身边的‘叛逃数据体’夏知微,并自毁系统终端,议会可以对你的冒犯既往不咎。”
顾渊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靠在墙上,懒洋洋地掏了掏耳朵:“第一,别用这种命令的口气跟我说话,我老板都不敢。第二,清理行动?把人绑架到废弃仓库里,用拙劣的手段逼问,这就是你们议会的水平?”
他顿了顿,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刀:“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
【叮!检测到高威胁目标锁定,触发紧急任务:议会的警告】
【A. 摧毁信使,强势回应(奖励:技能‘机械亲和’)】
【B. 虚与委蛇,拖延时间(奖励:道具‘伪装信标’)】
【C. 无视警告,继续摆烂(奖励:称号‘心比天大’)】
顾渊的意识中,系统面板一闪而过,他几乎没有丝毫犹豫。
“小鹿。”他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夏知微的耳中。
夏知微立刻会意,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比U盘大不了多少的微型终端,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速敲击起来。
她明白,顾渊喊的“小鹿”,正是他们团队里负责网络支援的那个神秘伙伴。
“你以为,一个破铁蜘蛛就能吓到我?”顾渊抬起眼皮,目光穿透了全息影像,仿佛首视着其背后操控的人,“在你试图定位我的时候,我的朋友己经拜访过你们的信号中继站了。”
全息人影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无知的反抗。我们的网络是经由‘镜界’加密的,凭你们的原始技术……”
他的话还没说完,全息影像开始剧烈地闪烁,布满了雪花和乱码。
“原始技术,就喜欢干翻你们这些自作聪明的‘高等文明’。”顾渊嘴里叼着棒棒糖,含糊不清地说道。
与此同时,夏知微的指尖在虚拟键盘上敲下最后的回车键,她抬起头,语气平静地报告:“搞定。我找到了他们利用城市公共网络搭建的临时节点,植入了一个小小的逻辑炸弹。引爆指令,是那家伙的生物心跳频率。只要他心跳稍微加速……比如,因为惊慌或者愤怒。”
“干得漂亮。”顾渊赞了一句。
几乎就在夏知微话音落下的瞬间,房间中央的全息影像猛地扭曲成一团,发出“滋啦”一声刺耳的悲鸣,彻底消失。
窗外,那只攀附在墙壁上的蜘蛛无人机,红色的复眼疯狂闪烁了几下,随即“砰”地一声轻响,冒出一缕黑烟,八条机械足无力地松开,从墙上摔了下去,消失在夜色中。
【叮!任务完成:强势回应。】
【奖励己发放:技能‘机械亲和’(被动),你对机械构造的理解力小幅提升,更容易发现其弱点。】
【群体共鸣技能‘数据风暴’熟练度+10】
房间再度恢复了寂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顾渊走到窗边,面无表情地看着无人机坠落的方向,将嘴里只剩下根棍的棒棒糖取出来,精准地扔进垃圾桶。
“看来,今晚没法睡觉了。”他转过身,看着夏知微。
“嗯。”夏知微点了点头,她收起微型终端,眼神里没有丝毫劫后余生的庆幸,反而多了一丝凝重,“他们既然能找到这里,就说明从我们离开那个仓库开始,就己经留下了无法忽视的痕迹。”
“是啊。”顾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又恢复了那副标志性的、仿佛没睡醒的慵懒模样,但眼神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清明。
他环顾了一下这个自己住了几年的“狗窝”,嘴角扯出一丝自嘲的笑意。
麻烦的不是他们来了,而是他们来过……留下的痕迹,才最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