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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塔的金属门在顾渊身后合拢时，终端机的红光突然暴涨成刺目的血芒。
他指尖还残留着生物识别区的震动，像极了某种沉睡巨兽的心跳。
“顾老师！”楼梯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晨曦抱着银色笔记本撞进来，发梢沾着晨露，“您要的行为模型我昨晚改了七版，最新的情绪阈值算法能让NPC根据环境自动调整反应强度——”她推了推滑到鼻尖的黑框眼镜，屏幕蓝光在镜片上跳动，“比如巡逻队遇到可疑人物，以前只会机械盘问，现在……会假装松懈引对方暴露。”
顾渊弯腰接过笔记本，指腹擦过她手背被键盘硌出的红印。
这姑娘最近总在机房打地铺，眼下青得像水墨画晕开的墨点。
“辛苦了。”他声音放软，“先喝口水。”转身从抽屉摸出盒牛奶，是他今早路过村口买的——李晨曦总说全脂奶能让代码运行得更流畅。
“不、不用！”李晨曦耳尖瞬间通红，手忙脚乱去接终端机的数据线，“我调完参数就走……对了！”她突然顿住，屏幕上跳出绿色数据流，“您看这个自主判断模块，我把林七夜的战斗习惯输进去了，刚才测试时守卫队居然学会交替掩护——”
“叮——”
终端机发出蜂鸣，红色进度条突然窜到99%。
顾渊瞳孔泛起淡金，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展开：【AI中枢升级完成，是否激活自动防御与调度系统？】他没急着确认，反而调出昨晚截获的间谍通讯记录——那家伙带着假蓝图跑了三天，终于在昨夜向雷霆会传回消息：“渊之谷AI失控，城墙防御漏洞百出。”
“激活。”他对着空气轻声说。
警报声骤然撕裂晨雾。
林七夜正带着二十个守卫在北坡巡逻。
青铜盔甲擦得锃亮，长矛尖上还挂着今早喂的猪血——他说这样戳人时血花溅得好看。
突然，队伍最前排的老周猛地拽住他衣角：“头儿，那边草动得不对。”
晨雾里，三丛狗尾草以不自然的频率晃动。
林七夜眯起眼，长矛在掌心转了个花：“散开！”话没说完，系统提示音在他耳麦响起：【检测到异常生物热信号，坐标B - 7，数量3，建议设伏】。
他愣了愣，突然想起顾渊今早拍他肩膀说的话：“今天让AI多操操心。”
“老周带五个人绕到山后，阿福去左边灌木趴着。”他清了清嗓子，故意把长矛敲得叮当响，“都给老子精神点！要是再让野兔骗了——”话音未落，三团黑影从雾里窜出，为首的刀疤男举着短刃首扑他咽喉。
“来得好！”林七夜咧嘴一笑，突然踉跄着往左边栽倒。
刀疤男瞳孔骤缩——这守卫的破绽也太明显了。
可他刚要变招，右侧传来闷哼，阿福的长矛正捅进他后腰；山后同时响起金属碰撞声，老周的盾牌结结实实砸在另一个喽啰膝盖上。
“你们……怎么像有人指挥一样？”刀疤男瘫在地上，看着三个守卫从不同方向围上来，矛尖在晨雾里闪着冷光。
林七夜用矛尾挑起他的刀，刀身映出自己发懵的脸。
刚才那套战术……他明明没下令啊？
耳麦里突然传来顾渊的轻笑：“可能它们学会了思考。”
同一时间，三十里外的雷霆会据点。
周鸿把茶盏砸在沙盘上，滚烫的茶水溅在“渊之谷”模型的城墙上。
“废物！”他盯着最新情报，照片里三个喽啰被捆成粽子，背景里的守卫正用长矛挑着他们的刀转圈——那动作像极了人类在戏耍猎物，“不是说AI失控了吗？这他妈叫失控？”
“会长，”师爷擦了擦眼镜，“那间谍传回的蓝图确实有问题，城墙结构全是错的。但据线人说，渊之谷最近总听见机械嗡鸣，守卫队巡逻路线天天变……可能那姓顾的玩脱了，AI自己乱指挥？”
周鸿盯着沙盘里的渊之谷模型，指节捏得发白。
半个月前他让人往顾渊的首播设备里塞病毒，结果反被黑了整个地下拳场的账目；上周派去偷资源的小队，回来时每人鞋底都贴着追踪芯片——这小子根本不是什么摆烂主播，分明在布网！
“调集黑风寨的八百人，加上咱们的精锐。”他抽出腰间的开山刀，刀刃在沙盘上划出深痕，“既然他自己搞了个AI城市，那就让它变成笑话。后日破晓，踏平渊之谷！”
暮色漫进渊之谷时，顾渊站在最高的瞭望塔上。
战术平板的红光映着他眼底的淡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红点正从西面八方涌来——那是雷霆会的先头部队。
“要通知守卫队备战吗？”林七夜气喘吁吁跑上来，盔甲上还沾着测试时的草屑。
顾渊摇了摇头，指尖划过平板上跳动的AI协同效率：84%……85%。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淡蓝色字体在视网膜上流淌：【解锁“战术预判”功能，可推演敌方进攻路线及最优反制策略】。
他望着远处渐浓的夜色，轻声道：“你们要来，就欢迎到底吧。”
风卷着山雾掠过塔尖，吹起他额前的碎发。
山脚下，刚完成升级的AI中枢正发出低沉的嗡鸣，像某种古老巨兽睁开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