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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渊的指尖在投影控制键上悬了三秒。
视网膜上跳动的“自动生态匹配确认”提示泛着幽蓝的光，像极了高中机房里，他第一次用自制程序破解学校数据库时，屏幕跳出的成功弹窗。
那时他爸还没入狱，母亲的药费单还没堆成山，他以为“掌控”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叮——”
确认键按下的瞬间，虚拟领地投影突然泛起水纹般的涟漪。
原本零散的星陨矿脉图标如被无形之手牵引，金线般穿过商业区雏形、住宅区网格，最终在城市中心凝成一颗跳动的红点——经济枢纽。
顾渊盯着那红点，喉结动了动。
系统提示音在耳畔响起时，他正用指节抵着下巴，像在研究首播时随机选的单机游戏攻略：“能源-商业-居住循环系统匹配度92%，建议补充……”
“不用。”他对着空气嘀咕了一句，随手划掉提示。
首播间的弹幕几乎同时炸了。
“我去！刚才还歪歪扭扭的商铺区，怎么突然连成环形了？”
“那个能源站的位置——靠！正好对着星陨矿脉的主矿点，这他妈是随机生成的？”
“房管呢？快让主播解释！这布局比我导师带的研究生团队做的城市规划还合理！”
顾渊打了个哈欠，抓起桌边的冰可乐灌了一口。
镜头里他的黑眼圈比平时更重，语气懒洋洋的：“就随便搭的，你们这么激动干嘛？”可右手却悄悄在桌下捏紧——三小时前他故意在系统选项里选了“摆烂式布局”，表面把商铺区和工业区混在一起，实则利用系统隐藏的“混乱检测”机制，触发了更深层的生态匹配算法。
这招，连沈墨当年教他编程时都没提过。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将他的低笑揉碎在风里。
同一时刻，三十公里外的“深渊之眼”海外监控中心。
沈墨的指尖重重叩在控制台上，暗紫色瞳孔里跳动着数据流。
全息屏上，永夜城的实时热度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飙升，新注册玩家数突破五千的提示音像催命符般刺耳。
他扯松领带，喉间溢出一声近乎愉悦的低笑：“独立生态……他居然真的做到了。”
“先生，需要切断服务器吗？”站在阴影里的助手压低声音。
“切断？”沈墨转过椅子，苍白的指节着下巴，“你见过用玻璃罩子捂死火苗的吗？捂得越紧，烧得越旺。”他突然倾身凑近屏幕，盯着顾渊打哈欠的首播画面，“去叫阿杰，让他伪装成普通玩家混进去。我要知道——”他的指甲在桌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那个破系统，到底是怎么算出92%匹配度的。”
助手领命退下时，监控中心的警报灯突然开始闪烁。
夏知微的出租屋里，机械键盘的敲击声戛然而止。
她摘下防蓝光眼镜，指腹抵着人中——这是她发现异常时的习惯动作。
屏幕上，原本平稳的流量曲线突然凸起一个尖峰，二十七个IP地址正试图以“玩家登录”的伪装，穿透永夜城的后台防火墙。
“又是‘深渊之眼’。”她低声嗤笑，指尖在键盘上翻飞如蝶。
防火墙的防御层像被拉开的百叶窗，露出一道若有若无的缝隙——那是她特意留下的“陷阱”。
当第一个IP试探着挤进来时，她迅速反向植入追踪脚本，蓝色代码如蛇信般缠上对方的数据流。
“这次，该你们自己暴露了。”
五分钟后，追踪结果跳上屏幕。
夏知微的瞳孔微微收缩——二十七个IP竟全部指向同一家公司：“星芒游戏外包”。
这家公司的注册信息完美得挑不出错，官网挂着给三家大厂做过场景建模的案例，可她清楚，三个月前“深渊之眼”入侵某银行系统时，用的正是类似的“白手套”。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顾渊发来的消息：“后台有动静？”
夏知微敲下“查完了”，想了想又补了句：“星芒外包。”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她听见窗外传来快递员的吆喝声，可视线始终没离开屏幕上那家公司的LOGO——金色星芒中藏着半枚暗紫色眼睛的轮廓，和“深渊之眼”的标志如出一辙。
顾渊的公寓里，手机屏幕亮了又暗。
他盯着“星芒外包”西个字，原本漫不经心的眉眼渐渐眯起。
首播镜头里，他正用镊子夹起虚拟领地的“市政厅”模型，语气懒散：“观众说想看看住宅区？行吧，随便挪挪。”可桌下的手指却在备忘录里快速打字：“明早十点，星芒大厦。”
夜色更深了。
永夜城的投影在月光下流转，经济枢纽的红点越发明亮。
顾渊起身关掉首播，转身时瞥见表盘——凌晨一点十七分。
这个时间，沈墨的“阿杰”应该己经混进玩家群了吧？
他扯了扯松垮的卫衣领口，嘴角扬起的弧度，和首播时那个总打哈欠的“摆烂主播”判若两人。
“老朋友……”他对着窗外的夜色轻声说，“是该去打个招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