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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渊捏着维度碎片的手指微微发紧，首播间暖黄色的灯光在碎片表面流转出虹彩，仿佛液态的彩虹滑过玻璃。
空气中漂浮着一丝电流般的金属气息，他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跳与系统脉冲的节奏共振。
碎片贴着手掌，隐隐传来冰冷的触感，像是握着一块来自宇宙深渊的残片。
手机屏幕依旧亮着，夏知微的消息提示跳出来又沉下去，他盯着倒映在镜片上的自己的影子——那双眼不再像从前首播时那样涣散，而是像淬了星火的深潭，仿佛要烧穿所有迷雾。
他的手指无意识着眼镜边框，金属的凉意让他稍微清醒了些。
“叮——”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顾渊指尖一抖，碎片险些滑落。
声音在空旷的房间中回荡，仿佛一根银针敲在脑神经上。
淡蓝色的数据流在眼前展开，“累计完成抉择任务200次，系统等级提升至Lv.3，解锁‘因果推演’功能”的字样浮现在视网膜上。
光斑在他眼中跳跃，像是夜空中骤然点亮的星辰。
他喉结动了动，想起三个月前第一次触发系统时的手足无措，那时他还以为这玩意儿只是用来混日子的遮羞布。
记忆中还残留着那份陌生又荒诞的兴奋感，就像突然被命运推了一把。
“试试。”他低声说道，指尖虚点空气。
动作轻得像是拨开一层水雾。
数据流瞬间扭曲成全息沙盘，多世界副本的废墟、数据塔的暗纹、沈墨论文里的符文……所有碎片被系统拽成发光的丝线，在半空中编织成立体路线图。
光影交错间，仿佛能看到无数个平行世界的缩影在旋转交织。
当他输入“维度碎片与意识囚禁符文关联度”时，沙盘突然爆出刺目的金光，一行猩红色小字在最中央炸开：“关键节点：现实量子实验室解析碎片”。
强烈的视觉冲击让顾渊下意识眯起眼，鼻腔里甚至嗅到一丝焦灼的味道。
顾渊的后槽牙抵着腮帮，指节捏得发白。
他抓起手机翻出苏棠的号码，拇指在拨号键上悬了三秒——上一次和这个高中同桌正经说话，还是三年前她在医院走廊里甩给他一句“你这样真让人失望”。
电话响到第三声被接起，背景音是高跟鞋叩击大理石地面的清脆声响，哒、哒、哒，像是某种节奏分明的心跳。
苏棠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冷冽：“顾渊？你首播又翻车需要我公司给你买热搜？”
“我需要借你们的量子实验室。”顾渊单刀首入地说，“分析一块维度碎片。”
那边沉默了两秒，高跟鞋声停住了。
顾渊甚至能想象出苏棠皱起眉的模样——她左眉尾有颗小痣，生气时会跟着眉毛一起挑起来。
“理由。”她的声音低沉了些，“还有，你得告诉我你在做什么。”
镜片后的睫毛颤了颤。
顾渊望着桌上摊开的编程笔记，父亲入狱前塞给他的U盘还压在笔记本下面，金属外壳泛着冷光。
“三年前你说我在浪费天赋。”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现在我要证明，有些事藏着，是为了掀翻更大的局。”
又是一阵沉默。
顾渊几乎要以为她挂了电话，却听见纸张翻动的沙沙声——苏棠应该在翻日程表。
“今晚十点，研发部B12实验室。”她的声音恢复了利落，“我让人给你留门。但顾渊——”尾音突然软了一瞬，“如果这是陷阱，我不会救你第二次。”
挂断电话时，顾渊掌心沁出了薄汗。
皮肤黏腻的感觉让他轻轻搓了搓手指，像是试图抹去那段旧时光的余温。
他低头看向碎片，刚才系统推演时闪过的画面还在眼前：数据塔在现实中拔地而起，沈墨的脸在暗纹里若隐若现，而他手里的碎片，正像一把钥匙。
“该首播了。”林七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这个总穿着破洞牛仔裤的流浪NPC不知何时换了件干净的黑色T恤，正倚着门框转动打火机，“弹幕己经刷了二十条‘主播睡死了？’。”
顾渊扯了扯卫衣帽子，往镜头前一坐。
熟悉的机械音响起：“欢迎进入‘摆烂主播的悠闲日常’首播间——今天继续带大家看我在新手村种的歪脖子树。”弹幕瞬间炸开一片“哈哈哈哈”，他却在镜头死角摸出个巴掌大的能量检测仪，将碎片悄悄贴在仪器感应区。
仪器屏幕立刻跳出乱码，顾渊瞳孔微缩——和夏知微上次给他看的“跨维度数据传输”样本频率完全一致。
那一瞬间，他似乎听到了某种遥远的共鸣，像是两个世界之间的一次轻微震颤。
他垂眸遮住眼底的暗涌，指尖在桌下快速敲击，把数据同步到夏知微的专用服务器。
手机在腿上震动，是李小萌的私信：“渊哥，监测到境外IP在扫你的后台，要我帮你封吗？”小姑娘的头像框还带着粉色兔耳朵，消息末尾飘着个战战兢兢的颜文字(???︿???)。
顾渊勾了勾嘴角，指尖在键盘上敲：“不用，让他们扫。”
“他们在试探。”林七夜不知何时凑到窗边，望着楼下停了半小时的黑色轿车，打火机“咔嗒”合上，“车牌套了膜，驾驶座的人戴了棒球帽——和上周堵你便利店的是同一批。”
顾渊的拇指着仪器边缘，首播画面里他正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这树好像长虫了，要不咱们明天换个地图？”弹幕刷着“主播好懒”，他却低声说：“让他们知道，猎物也会咬人的。”
窗外的轿车突然发动，尾灯在夜色里划出两道红痕。
林七夜转身时，顾渊的手机又震了——是夏知微的消息，只有一行代码：“0x7F9D - ∞ΔΣ，坐标锁定中。”后面跟着个冰蓝色的小企鹅表情，和她平时冷冰冰的风格截然不同。
顾渊盯着屏幕，喉结滚动。
系统突然在识海发出轻响，他念头一动，因果推演功能再次展开——这次沙盘中央，浮现出“新手赛强制报名”的红色提示，像一团即将炸开的火。
“看来……”他对着镜头揉了揉眼睛，声音还是懒洋洋的，“明天的首播，可能得加个新项目了。”
弹幕还在刷“主播又想摆什么烂”，没人注意到他藏在桌下的手，正紧紧攥着那块发烫的维度碎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