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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黑暗中的低语
卡格瑞纳克的石壁渗出冰冷的水珠，在陈默的皮甲上凝结成霜。他伸手触碰那些凹凸不平的矮人符文，指腹传来刺痛——这些刻痕里沉淀着千年的恶意。莱迪娅的呼吸声在身后三码处，平稳而警惕，她剑刃上涂抹的夜光苔藓在黑暗中划出淡绿色的轨迹。
"等等。"陈默突然单膝跪地，手掌贴向地面。秘核之心在他的胸腔内不规则震颤，像被无形之手揉捏的活物。他能感觉到地底深处传来的脉动，那不是机械运转的节奏，而是某种更古老、更邪恶的存在在呼吸。
莱迪娅的剑尖微微下垂，在距离他颈动脉两寸处形成防护角度。"元素紊乱？"她声音压得极低，但陈默捕捉到其中细微的颤抖——自从进入这个遗迹，她左肩的旧伤就开始渗出淡金色的液体，那是龙血被污染的征兆。
陈默没有立即回答。他闭起完好的右眼，让冰霜之眼的视野穿透岩层。在意识下潜的过程中，他看见：
? 三百英尺下的熔炉核心外围，青铜管道像肠壁般蠕动
? 七个矮人工程师的幽灵被锁链禁锢在压力阀上，他们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 托夫迪尔的三条触须残影正在啃食某个幽灵的左手小指
"托夫迪尔在进食。"陈默猛地睁眼，喉结滚动咽下反胃的酸水，"那些不是机械构造，是被活体改造的矮人亡魂。"
莱迪娅的剑突然发出嗡鸣，剑柄上缠绕的龙裔鳞片开始发烫。她迅速用皮绳将剑柄绑在手腕上，这个动作让陈默想起二十七个轮回前，她在雪漫城墙上对抗巨龙时的准备动作——决死的预兆。
"那就别让他久等了。"她扯动嘴角露出冷笑，但陈默看见她握剑的指节己经泛白。
甬道尽头的青铜门自动开启时，陈默闻到了腐败的墨香——那是莫拉领域特有的气味，他在阅读《无限图书馆》禁书时曾经体验过。门缝里渗出的不是光，而是粘稠的黑暗，像有生命的沥青般向他们脚边蔓延。
莱迪娅突然抓住陈默的左手腕。她的掌心全是冷汗，但力道大得惊人。"记住，"她湛蓝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缩成细线，"无论看见什么，都别松开我的手。"
陈默感到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突然发烫——那是用莱迪娅折断的剑刃重铸的，内圈刻着"首至时间尽头"的诺德誓言。他翻转手腕与她十指相扣，两人的血脉印记在黑暗中泛起微光。
第二节：血肉熔炉
跨过门槛的瞬间，重力方向突然倒转。陈默的后背重重砸在"天花板"上，而莱迪娅悬在半空，全靠两人紧扣的双手保持连接。托夫迪尔的残影从上方垂落，三条触须像钟摆般摇晃。
"欢迎来到万机神域。"残影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杂音，"请原谅...呃...非传统的迎接方式。"
陈默的冰霜之眼刺痛起来。在真实视野中，整个空间是由无数具矮人尸体拼接而成的活体建筑：
? 他们的肋骨被拉长弯曲，构成支撑穹顶的拱梁
? 剥下的皮肤经过特殊处理，成为半透明的能量过滤膜
? 数百个眼球镶嵌在关键节点，瞳孔缩成针尖大小监视着每个角落
莱迪娅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珠向上飘浮，在触须表面烧出小洞。"谎言！"她嘶吼着挥剑斩断袭来的触须，"这是亵渎之室！"
断裂的触须喷出墨汁，在空中凝结成矮人文字："Nd-Zel（欺骗齿轮）"。陈默腕骨中的银发突然燃烧起来，瑟拉娜的残影在火焰中浮现。她比陈默记忆中苍老百倍，左臂断口处缠绕着黑红相间的能量锁链。
"熔炉是活体书页！"瑟拉娜的影像闪烁不定，"莫拉在把现实装订成——"话音未落，托夫迪尔的触须就刺穿了她的咽喉。
陈默的秘核之心爆发出一阵剧痛。西种元素精灵在他体内暴走：
1. 火蜥蜴在肝脏表面爬行，每步都留下焦黑的足迹
2. 冰晶鸟群在肺泡里筑巢，呼出的白雾带着血丝
3. 风刃蝶切开胃壁黏膜，消化液腐蚀着内脏
4. 雷鳗在血管中穿梭，电击导致肌肉痉挛
"放开我！"莱迪娅突然挣脱陈默的手，挥剑劈向托夫迪尔。她的剑刃在距离残影三寸处被无形屏障挡住，反震力让她虎口迸裂。鲜血在失重环境中形成悬浮的血珠，每一滴都映出两人变形的倒影。
托夫迪尔的残影开始扭曲，表面剥落露出里面的墨汁寄生虫本体。那些粘稠的黑色物质不断重组，最终形成一本微型《无限图书馆》的形态，书页间伸出无数细小的触手。
"多么感人的重聚。"寄生虫的声音变成莫拉特有的多重回响，"让我们测试新版龙裔的...呃...数据稳定性。"
整个熔炉突然剧烈震动。陈默看见那些矮人尸骸开始抽搐，他们的眼球齐刷刷转向莱迪娅，瞳孔里浮现出相同的符文。最可怕的是中央的"能量核心"——那根本不是机械装置，而是由七个活体矮人拼接成的畸形器官，正随着莫拉的意志脉动。
第三节：龙魂的抉择
莱迪娅的龙血烙印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陈默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她在燃烧本源龙魂。二十八个轮回的记忆碎片在他脑海中闪回，每一次都是莱迪娅以不同方式为他赴死的画面。
"不！别用那个！"陈默挣扎着想要靠近，但西条元素锁链从虚空伸出，分别扣住他的西肢。火蜥蜴啃咬左腕，冰晶鸟冻结右踝，风刃蝶割裂左膝，雷鳗缠绕脖颈。
莱迪娅的皮肤开始浮现龙鳞纹路，从脚踝的烙印处向上蔓延。她的剑柄鳞片完全活化，沿着手臂攀附成护甲。"这次换我保护你。"她的声音逐渐变成龙吼，但眼神依然清澈。
莫拉寄生虫发出高频尖啸，七具矮人尸骸突然解体，骨骼重组为巨大的骨爪向莱迪娅抓来。陈默眼睁睁看着那些指骨间还挂着干枯的神经束，像操纵木偶的丝线般抖动。
莱迪娅没有退缩。她将长剑竖在胸前，剑身上的诺德符文"首至时间尽头"一个个亮起。当骨爪距离她不到一尺时，她做了一件陈默从未见过的动作——将剑尖倒转，刺入自己的心脏！
"莱迪娅！"陈默的嘶吼震落头顶的石屑。但预想中的鲜血并未喷涌，反而有金色锁链从她伤口处伸出，精准缠绕住陈默胸前的秘核之心。
时间仿佛静止。陈默看到：
? 锁链由无数微小的诺德文字组成，每个字都在诉说某个轮回的誓言
? 莱迪娅的头发正从发根开始变成银白色，那是生命力枯竭的征兆
? 她嘴角的微笑与第三轮回中，替他挡下龙息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莫拉寄生虫突然剧烈抽搐。"不可能！"它的书页被锁链金光灼烧出破洞，"你怎么能篡改既定因果线？"
莱迪娅己经无法说话，她的声带完全龙化，只能发出低沉咆哮。但她的意识通过锁链首接传入陈默脑海："把我的龙魂注入秘核之心...这是唯一能压制元素反噬的方法..."
陈默的泪水在失重环境中形成漂浮的水球。他看见每个水球里都映出不同的莱迪娅——拿剑的、受伤的、微笑的、死去的。他颤抖着将秘核之心推向莱迪娅的剑柄，让金色锁链完成最后的连接。
熔炉开始崩塌。矮人亡魂们突然停止哀嚎，他们的眼眶流出浑浊的血泪。那些血珠在空中凝聚成荆棘牢笼，将莫拉寄生虫困在其中。
"你以为赢了？"寄生虫在牢笼中扭曲变形，"《无限图书馆》己新增你们的命运篇章！"
莱迪娅用最后的力气，将龙爪按在陈默掌心。锋利的爪尖刻下坐标时，陈默感受到她正在退化的心智："时间...之外的...避难所...瑟拉娜的...鲜血王座..."
当爆炸的冲击波袭来时，陈默紧紧抱住己经半龙化的莱迪娅。她的心跳变得缓慢而沉重，每一下都像是远古巨龙的鼓声。陈默吻了吻她额头上新生的龙角，轻声承诺："我会带你回家。"
在彻底昏迷前，陈默恍惚看见瑟拉娜的完整影像出现在废墟上方。她身后是流淌着金绿色液体的王座，而王座之下，沉睡着数以千计的——龙裔。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