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厨房飘来饭菜的香气。
诸伏景光将盛好的早餐放在托盘上,指尖轻轻着碗沿——还是温热的。
诸伏景光轻手轻脚推开卧室门:“泉雾,该起床吃早餐了。”
山泉雾蜷缩在被子里,发梢凌乱地散在枕边,脸颊潮红得不像往常。
“泉雾?”诸伏景光蹲在床沿,指尖刚触到对方肩头,便察觉掌心烫得惊人。山泉雾在睡梦中哼出一声含混的鼻音,脖颈歪向枕头另一侧。
诸伏景光转身从药箱抽出体温计。
39度。
果然是发烧了。
山泉雾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虚弱却执拗:“你当初……是不是……我……是不是你……的人?”
确实是烧糊涂了,都语无伦次起来,但诸伏景光却无比明白的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诸伏景光当时套山泉雾的话,知道对方小时候被人救过……准确来说,应该是被帮过……组织boss承诺他会帮他找到那个人,所以他就留在了组织。
诸伏景光望着对方潮红的脸颊,体温计在指尖发凉。
诸伏景光的手指停在药盒边缘,指甲掐进掌心。窗外的鸟鸣声忽远忽近,他听见自己心跳在胸腔里擂鼓。
救过他。
但实际从未有过。
他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能换来多少情报,也知道山泉雾此刻脆弱的信任有多易碎。
“是的。”诸伏景光听见自己这样说,喉结滚动着咽下所有迟疑。手指无意识握紧体温计,“是的。”他重复着,不知道是想要说服山泉雾,还是想要说服自己。
山泉雾的眼睛突然亮起来,“我就知道……”他喃喃着,像孩子攥住失而复得的糖果。
诸伏景光将温水杯抵到他唇边,药片碾碎在粥里,甜腥味混着米香,“喝点温水,先把药吃了。”
对方顺从地咽下,诸伏景光用毛巾擦拭他额角的汗,山泉雾瑟缩了一下,却又往他掌心蹭了蹭:“那时候我以为自己要死了...”山泉雾喃喃道,眼皮又开始沉雾。
“是我。"诸伏景光重复着谎言,“再睡会儿。”诸伏景光替山泉雾掖好被角。
山泉雾终于陷入沉睡,呼吸渐渐平稳。
诸伏景光轻手轻脚退出卧室。山泉雾抓住他袖口时,那瞬间的依赖让他几乎脱口说出真相,但喉头涌起的酸涩又被他强行咽下。他知道自己扮演的“救命恩人”能让对方卸下防备,可每多编织一秒谎言,就离真正的正义更远一分。
谎言像茶水一样,在说出时还是滚烫的,此刻却只剩苦涩的残渣。
“怎么?他不愿意起床?”安室透都快把盘里的寿司吃完了,他噜噜嘴,指向卧室的方向。
“发烧了……”诸伏景光深吸了一口气,他要保持冷静,诸星大还在这儿,“应该是胃不太好,吃不了寿司这种生冷的东西……吃了药,睡下了。”
“吃不了还吃,他是傻的呢?”安室透其实是有些担心的,但仍然嘴硬,他站起身,准备去看看山泉雾什么情况。
“他睡了。”诸伏景光伸出手拦住了安室透,在对方不解的目光中,又补充了一句,“吃了药,估计正迷瞪着呢。”
安室透点了点头,又坐了回去。
“不送去医院看看吗?”诸星大自己有个妹妹,所以在照顾小孩子这方面有些经验——但不多。
“不用,小烧。”诸伏景光沉默了一会儿,其实应该送去医院的,但如果送医院的话,他抽山泉雾血的事情就会被发现了……所以,不行。
三个人经历了自从山泉雾来之后,第一次沉默的一顿饭,各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