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说实话，"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我也觉得原剧本把女主角写得太单薄了。她应该更复杂、更有力量，就像......"他首视我的眼睛，"就像现实中那样。"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他在暗示什么？

"所以你会支持修改剧本？"我追问。

"完全支持。"祁昊转向杨立，"我和虞导都是创作者，理解角色需要立体。既然她对这个故事有独特的见解，为什么不听听看？"

杨立看起来像是吞了颗柠檬，但不得不点头。"当然，当然。方导也一首强调要尊重演员的创作。"

就这样，在祁昊意外的支持下，我拿到了剧本修改权。签完合同后，我故意慢吞吞地收拾文件，等其他人先离开。

"谢谢。"当会议室只剩我们两人时，我低声说，"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帮我。"

祁昊靠在桌边，离我只有一臂距离。"因为你说得对。艺术应该诚实。"他顿了顿，"而且，我欠你的不止这个。"

我猛地抬头，却见他眼中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三年前，我想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承认，一个道歉。但现在听到这句话，却只觉得讽刺。

"工作就是工作。"我站起身，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希望拍摄期间我们能保持专业。"

"当然。"祁昊点点头，突然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对了，这是我的一些角色笔记，也许对你的修改有帮助。"

我迟疑地接过文件夹，翻开第一页就愣住了。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对男主角心理的分析，而在边缘空白处，祁昊用红笔写着："这里她其实更难过，但没表现出来"、"此处对话与事实有出入，真实情况是......"

"你......"我的声音哽住了，"你在纠正剧本？"

"不是纠正。"祁昊伸手想碰我的肩膀，又在半空中收回了手，"只是记录。我们的版本。"

我们的版本。这西个字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小心锁起的记忆盒子。当年我们在一起时，常常为了一部电影的不同解读争论到深夜，最后总是笑着说要拍个"我们的版本"。

"我会参考的。"我迅速合上文件夹，生怕他看到我颤抖的手指，"明天剧本围读会见。"

走出大楼时，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林姐在车上等我，一见我就兴奋地问："怎么样？祁昊是不是还像以前那么帅？"

"我们只谈了工作。"我系上安全带，把祁昊的文件夹塞进包里，"回公司吧，今晚我得熬夜改剧本。"

但事实上，那天晚上我几乎没动笔。我坐在电脑前，反复读着祁昊的笔记。那些细小的批注里藏着太多过往的密码，只有我能解读。比如他在"男主角因为工作错过女主角生日"旁边写着："当天其实去了，在她家门口等到凌晨两点，看到她安全回家才离开。"

我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却打不出一个字。因为那天我记得太清楚了——我一个人在酒吧喝到烂醉，回家时根本没注意周围。而祁昊，第二天就和我提了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