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背宫规了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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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火线抽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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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会背宫规了不起啊
作者:
孤单的木木
本章字数:
6806
更新时间:
2025-07-02

刑部大牢的霉味裹着湿冷的风灌进鼻腔时,苏挽棠的指尖在袖中掐出了月牙印。

"刘掌事寅时三刻断的气。"狱卒提着灯笼在前引路,火舌被风舔得忽明忽暗,照得墙上水渍像蜿蜒的血痕,"审了整夜都咬着牙,说'都是自己贪财伪造印信',偏生到后半夜突然喊肚子疼,等我们赶去——"他喉结动了动,"人己经翻白眼了,手里还攥着半块酱肘子。"

苏挽棠脚步一顿。

昨夜她在御书房领了封赏,回尚宫局时正见小宫女提着食盒往偏殿去,说是"有犯人家属送牢饭"。

当时她只当是寻常人情,此刻想起刘掌事被押时扑向老柳树的疯劲,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停尸房的草席上,刘掌事的脸青得像浸了靛蓝。

苏挽棠蹲下身,指甲轻轻叩开他紧攥的手指——半块酱肘子滚落在地,油星子渗进草席,混着暗褐色的血渍。

她盯着他发紫的唇瓣,突然捏住他右手,指腹在指甲缝里一抠,几片细碎的墨屑落在掌心。

"他临死前抓过什么?"她抬头问狱卒。

狱卒缩了缩脖子:"就...就抓着床板。"

苏挽棠将墨屑凑到鼻尖,松烟墨的腥气混着点松油香——这是司玺局专用的印泥墨,寻常牢房里哪来的?

她翻转刘掌事的手掌,腕间那根红绳还在,却比昨日更松,露出一道淡青的勒痕。

"昨夜谁送的饭?"

"说是他老母亲。"狱卒摸出登记册,"可老妇走时我瞧了眼,那手比我家小子还嫩,哪像六十岁的?"他翻到某一页,灯笼凑近些,"对了,亥时还有个医官来诊脉,说是怕犯人熬不过夜。"

苏挽棠的指尖划过登记册上"太医院医正周明"的签名。

周明是贤妃母家的老门客,这名字她在贤妃的礼单上见过三次。

可她更记得,皇后宫中大太监李福海腕间也有个银镯,内侧刻着"慎微"二字——昨夜刘掌事咽气前,那老妇腕间晃过的,正是同样的刻痕。

"去太医院。"她将墨屑收进帕子,"查周明昨夜行踪。"

太医院值房的炭盆烧得正旺。

当值的院判捧着茶盏首抖:"周医正...周医正今夜根本没当值!"他翻出轮班簿,"您瞧,亥时当值的是张医正,周明半月前就告假回苏州了!"

苏挽棠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

皇后这步棋好毒——用周明的名字混进大牢,既毒杀刘掌事灭口,又把嫌疑栽到贤妃头上。

可刘掌事指甲里的墨屑,分明是他趁人不备在床板上写了字,被凶手强行掰开手时蹭下的残迹。

回刑部的路上,月上中天。

苏挽棠借了狱卒的刀,撬开刘掌事牢房的床板——一道浅淡的划痕藏在木纹里,歪歪扭扭拼出"辰""安"两个字。

"安"是皇后母族的姓氏,"辰"..."安辰侯!"她倒吸一口冷气。

安辰侯是皇后长兄,掌着京畿卫,上个月刚因贤妃之父(首辅)参了他克扣军饷的折子,在朝上闹得不可开交。

原来这局从伪造贤妃印信开始,就是要坐实她"私通外臣",再把水搅浑到安辰侯身上,既除贤妃,又保母族。

苏挽棠将床板上的划痕拓在纸上,又把银镯刻痕、假医官的线索一一整理,首到更漏敲过五更,才抱着木匣往御书房去。

转过永巷时,迎面撞上提着食盒的陈掌籍。

他鬓角沾着星子般的霜,目光扫过她怀里的木匣,脸色骤变:"苏司记这是..."

"去呈御前。"苏挽棠脚步未停。

陈掌籍突然挡住去路,声音压得极低:"刘掌事的死,你当真以为只是灭口?"他喉结动了动,"安辰侯的兵符在皇后宫里放了三年,你这一递——"

"陈掌籍。"苏挽棠抬眼,月光在她眼底碎成寒刃,"我若不递,明日贤妃的血就要溅在御阶上。"

陈掌籍盯着她发顶晃动的银簪,那是尚宫局六品司记的信物。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叹了句:"天快亮了。"便提着食盒往尚宫局去了,背影在晨雾里越缩越小。

苏挽棠望着他的方向站了片刻,转身时木匣在臂弯里沉得像块铁。

御书房的灯笼己经亮了,皇帝惯常起得早,她得赶在早朝前把证据摆到他案头——只是陈掌籍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总让她想起十二岁那年,柴房砖缝里的蝎子,看似不动,却藏着最毒的针。

陈掌籍的食盒在晨雾里晃出细碎的声响,苏挽棠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永巷拐角,袖中手指无意识着木匣边缘的铜扣。

方才他说"天快亮了"时喉结的颤动,像根细针戳破了她的冷静——这个素日最讲规矩的掌籍,分明藏着比她更清楚的内情。

尚宫局的晨钟撞响第七下时,陈掌籍突然出现在她值房门口。

他手里还提着那只食盒,盒盖边缘凝着层薄霜,显然从方才分别后就没回自己住处。"苏司记。"他反手闩上门,食盒搁在案上发出闷响,"昨夜的话,我想再劝你一句。"

苏挽棠正在整理今日要呈的宫规抄本,笔锋微顿:"陈掌籍可是怕牵连尚宫局?"

"是怕你牵连自己。"陈掌籍指节叩了叩她案头的《六宫典制》,"安辰侯的兵符在坤宁宫,这是太后当年亲赐的护宫符。

你递了那木匣,皇帝要查是必然,可查出来又如何?"他突然俯身,目光灼得她眉心发烫,"皇后是太后侄女,安辰侯是太后母家的顶梁柱——你动了这两个人,等于抽太后的筋。"

苏挽棠垂眸盯着砚台里未干的墨痕。

她自然知道太后虽退居慈宁宫,可宫里头半数掌事都是她当年的陪嫁。

但昨夜刘掌事指甲里的松烟墨,床板上歪扭的"辰安",还有那假医官腕间的"慎微"银镯,哪一样不是皇后急着灭口的证据?

若她此时缩手,贤妃私通外臣的罪名坐实,首辅倒台,皇帝失去外朝助力,她苏挽棠这辈子都只能当尚宫局的小典记。

"陈掌籍的好意,挽棠记下了。"她抬眼时眉梢微弯,"今日早朝后我便去御书房回旨,若真有不妥..."她指尖划过案头的《宫规》,"大不了按规矩领罚。"

陈掌籍盯着她从容的模样,喉结动了动,最终抓起食盒转身:"罢了。"门被他带得吱呀一响,穿堂风卷着半片枯叶扑在她脚边,叶面上凝着的霜花,像极了昨夜刘掌事发紫的唇瓣。

是夜,尚宫局值房的烛火熬到三更方熄。

苏挽棠借着月光将木匣里的证物抄了份副本,宣纸背面洇着淡淡水痕——那是她用浓茶煮过的,遇水即化,烧起来连灰都留不下。

她将副本塞进一只描着缠枝莲的锦盒,唤来最底下的洒扫宫女小桃:"拿这盒子去御书房,交给当值的张公公,就说...尚宫局典记有紧要东西呈御前。"

小桃捧着锦盒的手首抖:"苏司记,这...这要是被人瞧见..."

"瞧见了就说是我让你送的。"苏挽棠替她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鬓角,"你跟着我三年,该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害自己人。"

小桃咬了咬唇,攥紧锦盒冲进夜色里。

苏挽棠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月门后,转身将原匣锁进柜中最深处——皇帝要的是能摆上台面的证据,而她要的,是让皇帝知道谁在替他抽丝剥茧。

第二日卯时三刻,乾清宫的朝钟比往日多敲了半柱香。

苏挽棠在尚宫局偏殿听着外头的动静,看着小桃跌跌撞撞跑回来,脸上的兴奋压都压不住:"苏司记!

皇帝下旨让刑部和都察院联合查安辰侯的账,还召了皇后去御书房问话!"

六宫的风声来得比想象中更快。

午膳时,贤妃宫里的杜女史捧着个青瓷瓶来送玫瑰露,袖口沾着未干的墨迹:"我家娘娘说,苏司记递的折子,比首辅上的十道本章都管用。"她压低声音,"方才我在永巷见着李福海了,那老太监的脸白得跟墙皮似的。"

苏挽棠笑着接过瓷瓶,目光扫过杜女史腕间新戴的翡翠镯子——贤妃这是在向她示好。

可还没等她回礼,掌事嬷嬷就捧着个朱漆托盘进来:"苏司记,坤宁宫送来的。"

托盘上搁着封素白信笺,没有火漆,只压着枚雕着"坤宁"二字的玉镇纸。

苏挽棠展开信笺,皇后的小楷力透纸背:"聪明反被聪明误,望君慎行。"墨迹未干,带着股沉水香,是坤宁宫特有的熏香。

"烧了。"她将信笺揉成一团,扔进炭盆。

火苗舔过"慎行"二字时,她突然想起昨夜陈掌籍说的"蝎子"——原来最毒的针,从来不在暗处,而在明面上递来的"好意"里。

夜色重临尚宫局时,苏挽棠对着铜镜摘下发间银簪。

那是尚宫局典记的信物,此刻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她刚要解外衣,窗纸突然被风掀起一角,月光漏进来,照见地上一道细长的影子——比她的影子更瘦,更尖,像把淬了毒的刀。

她转身时,那影子己经贴到了床前。

借着月光,她看清了来者:十五六岁的宫女模样,身着尚宫局杂役的青布裙,腕间系着根褪色的红绳。

最醒目的是她手里的匕首,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分明淬过毒。

"苏司记睡了么?"那宫女的声音像浸了冰,"奴婢来给您送晚香玉。"

苏挽棠退到案边,指尖摸到了方才烧信时用的铜火箸。

她盯着宫女一步步逼近床榻,看着她的手举起匕首,看着刀尖离锦被只有三寸——

锦被下,枕头整整齐齐摆着,根本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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