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背宫规了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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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火线抽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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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会背宫规了不起啊
作者:
孤单的木木
本章字数:
6444
更新时间:
2025-06-30

典籍库里的炭盆烧得正旺,苏挽棠却觉得后颈发凉。

赵大娘捏着那截珊瑚碎屑的手背上暴起青筋,指甲几乎要掐进珊瑚里:"去把这月所有出库账册调过来。"她话音未落,春桃己经提着灯笼冲进典籍库,发顶的珍珠步摇撞得叮当响。

"副使,"春桃喘着气,怀里抱着半人高的账册堆,"从月初到今日,出库的全在这儿了。"纸页摩擦声里,苏挽棠看见赵大娘的目光扫过每本账册的骑缝印——那是尚宫局的朱红方印,本该盖在新旧纸页交接处,此刻却有七本的骑缝印歪了半分,像被人强行揭开过又重新黏上。

"旧档修复项目。"赵大娘突然开口,指节叩在其中一本的封皮上,"林氏上个月接了太后的令,说要修复前朝旧档。"她抬头时,眼角的细纹绷成两道刀刻的线,"你去查,这些被换的账本,可都在她的修复名录里?"

苏挽棠应了声"是",指尖抚过账册边缘。

她早记过尚宫局所有项目的名录,旧档修复的清单此刻正浮现在脑海里——林氏报的是十二本残损典籍,可眼前的七本,封皮都是去年新换的洒金宣,根本不是前朝旧物。

"副使,"她将账册按日期排开,"林典记负责的旧档修复项目,出库时间与账款异常月份完全重合。"她指着第三本的落款日期,"上个月十五,她领了三十两修裱银,可这日的宫用开支里,尚衣局刚领走五十匹蜀锦——"烛火在她眼底晃了晃,"奴婢前日替您核账时,发现尚衣局的领物单少了半页,正是这日的。"

赵大娘的喉头动了动,突然抓起账册往怀里一拢:"去偏厅。"她转身时,腰间的象牙牌撞在檀木柜上,发出闷响。

雪粒子砸在窗纸上的声音突然密集起来。

苏挽棠跟着赵大娘穿过游廊时,瞥见林典记的屋子还亮着灯,窗影里有个影子正慌乱地翻找什么——是林氏,她的珊瑚手串在案几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偏厅里,春桃己经烧了新茶。

赵大娘将账册重重拍在案上,茶盏里的水溅湿了苏挽棠的袖口:"你还藏着什么?"

苏挽棠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

纸包展开时,是一叠被撕碎又仔细拼贴的残页,墨迹未干的修改痕迹像条扭曲的蛇:"许嬷嬷今日在典籍库后巷的废纸篓里捡的。"她想起方才许嬷嬷递纸时发抖的手,那双手背还留着昨日被林氏掐的青痕,"她说这是林典记的字迹,奴婢不敢妄断,但......"

赵大娘抓起残页对光一照。

残页边缘还沾着浆糊,显然是刚被撕了又急着毁弃的。

最上面一页写着:"尚食局三月米粮,原记二百石,改作一百五十石",落款处的"林"字笔锋锐利,与林典记每月呈给赵大娘的月报字迹分毫不差。

"好个旧档修复。"赵大娘将残页拍在账册上,声音像淬了冰,"她是拿修复当幌子,偷改现用账册中饱私囊!"她突然抬头盯着苏挽棠,"你早知道?"

苏挽棠垂眸,袖中手指轻轻绞紧:"上月初一,林典记说要替您整理近三年的宫规,借走了典籍库的钥匙串。"她想起那日自己躲在廊下,看林典记捏着钥匙时珊瑚手串滑到腕间,"奴婢当时便觉得蹊跷——整理宫规何须动旧档柜的锁?"

窗外的雪突然停了。

许嬷嬷的身影出现在偏厅门口,她缩着脖子搓手,见赵大娘看过来,慌忙福身:"副使,奴婢......奴婢前日倒废纸时,看见林典记往篓里扔了个布包,后来捡着这些......"她指了指苏挽棠手中的残页,声音越来越小。

赵大娘的脸色缓了缓,挥挥手让许嬷嬷退下。

偏厅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炭盆里的火星噼啪作响。

苏挽棠望着案上的证据,突然想起林典记房里那盏还亮着的灯——她怀里的玉牌刻着"慈宁宫",此刻或许正攥在手心,想着如何向太后求救。

"明日早会。"赵大娘突然开口,将所有证据收进乌木匣里,锁扣"咔嗒"一声,"你且回去歇着。"她起身时,乌木匣压得桌角吱呀响,"记住,今夜什么都没发生。"

苏挽棠退到门口时,听见赵大娘对着炭盆轻声骂了句"蠢妇"。

她踩着雪往自己屋子走,靴底碾碎的雪粒发出细碎的响。

林典记的窗影己经灭了,可她知道,那盏灯不过是暂时熄了——明日天亮,当赵大娘的乌木匣打开时,所有的火,都会烧到该烧的地方。

她摸了摸袖中许嬷嬷塞的残页边角,那里还留着许嬷嬷掌心的温度。

风卷着雪粒子扑在脸上,苏挽棠突然笑了——这一局,她等了三个月,从林典记第一次篡改尚食局米粮账开始,从她往崔尚宫妆匣塞东珠耳坠开始。

该收的网,就要收了。

尚宫局的晨钟刚敲过第三响,偏殿里便挤满了各房女官。

苏挽棠站在末排,袖中指甲轻轻掐着掌心——这是她每次紧要关头用来保持清醒的法子。

案前赵大娘的乌木匣还蒙着青布,林典记正站在左侧,珊瑚手串在腕间晃得人眼晕,她今日特意换了件湖蓝锦袄,倒像要去赴宴似的。

"今日有桩要紧事。"赵大娘的声音比往常沉了三分,枯瘦的手指按在乌木匣上,"尚宫局典记林氏,私改前朝宫账,挪用宫银共计三千二百两。"

殿中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林典记的珊瑚手串"当啷"坠地,她踉跄着抓住案角,脸上的脂粉被冷汗冲开两道白痕:"副使明鉴!

奴婢...奴婢上月才接了太后的旧档修复差使,那些账册都是按例......"

"按例?"赵大娘"唰"地掀开青布,十二本账册与拼贴残页在晨光里摊开,"按例改尚食局米粮数目?

按例撕了领物单再用浆糊粘?"她抽出最上面那页残纸拍在案上,"这'林'字,可是你昨日半夜在偏厅里写的?"

林典记的指尖抖得碰倒了茶盏,褐色茶渍浸透她的湖蓝袖口。

她突然扑向赵大娘,发间银簪乱晃:"是苏挽棠!

是她陷害我!

她早就在典籍库安插了耳目......"

"许嬷嬷?"赵大娘冷笑一声,"她昨日倒废纸时捡的残页,你当是她自己编的?"她抬眼扫过满殿女官,"还是说,你当尚宫局的规矩是纸糊的?"

林典记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殿外传来脚步声,两个内监提着链子跨进门,她望着那明晃晃的锁头,突然软倒在地,哭嚎声撞得殿角铜鹤都嗡嗡作响:"太后...太后会替我做主的......"

"太后要的是干净的尚宫局。"赵大娘挥了挥手,内监架起林典记往外拖。

她经过苏挽棠身边时,指甲几乎要抠进苏挽棠手背:"你等着!

我做鬼也......"

"松手。"苏挽棠垂眸避开她的视线,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尚宫局的规矩,犯了事的人,没资格说鬼话。"

林典记被拖出殿门的瞬间,殿里的空气仿佛都松快了几分。

赵大娘的目光扫过苏挽棠,停在她腰间半旧的木牌上:"苏挽棠,即日起升为八品典记,接掌典籍库事务。"

满殿女官的目光"唰"地聚过来。

苏挽棠跪下行礼,额头触到青石板的凉意——这是她在掖庭扫了三年落叶、在典籍库抄了两年宫规后,第一次离权力中心这么近。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平稳得像滴水:"谢副使栽培。"

午后,许嬷嬷捧着檀木印匣找上门时,苏挽棠正蹲在典籍库角落整理被林氏翻乱的《宫规要览》。

印匣打开的瞬间,鎏金"典记"二字在阳光下泛着暖光,许嬷嬷的手还在抖:"昨儿在后巷捡残页时,我手都快吓掉了。"她抹了把眼角,"可到底是你,把这把火烧得透亮。"

苏挽棠将印信系在腰间,分量比木牌重了些。

她望着许嬷嬷手背上未消的青痕,突然从袖中摸出个小瓷瓶:"这是治淤肿的,您晚间用温水敷了再擦。"

许嬷嬷愣住,接过瓷瓶时指节发颤。

她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福了福身便退下了。

脚步声渐远,典籍库里重归寂静,只有窗外的麻雀在檐角叽叽喳喳。

夜幕降临时,苏挽棠站在典籍库门前。

新换的铜锁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满墙书架像深色的浪,将她围在中央。

她伸手抚过最近的《大楚宫制考》,封皮上的洒金己经剥落,露出底下泛黄的纸页——这是前朝的旧档,林氏曾拿它当幌子行私,如今却成了她的新战场。

"这只是第一步。"她对着空气轻声说。

风穿过长廊,卷起她月白裙角,将这句话撕成碎片,又卷着往更深处的书架去了。

某本旧档的封皮突然"啪"地翻起一页,露出内里密密麻麻的批注,字迹清瘦如竹——那是先皇在位时,某位司玺局掌事的手书。

苏挽棠的指尖顿在半空。

她望着那页批注,月光从窗棂漏进来,在"司玺"二字上投下一片银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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