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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灼烤着京营校场，尘土飞扬。
空气中弥漫着汗臭、铁锈和浓重的颓败气息。黑压压的士卒如同散乱的蚁群，盔甲歪斜，兵刃锈蚀，队列稀松，交头接耳，眼神里多是麻木与油滑，全无拱卫京畿精锐应有的半分气象。
高台之上，卫青一身玄甲，按剑而立，面容沉静如古井，唯有一双深邃眼眸缓缓扫过下方数万“大军”，目光冰冷如刀锋刮过朽木。
他身旁，禁卫统领秦战脸色铁青，额头青筋跳动，握着刀柄的手因用力而指节泛白，这是大炎京营的耻辱！更是他这禁卫统领的耻辱！
“肃静——！”秦战猛地踏前，声如炸雷，音浪滚滚席卷校场。嘈杂声为之一滞，无数道懒洋洋、带着不耐戏谑的目光投来。
“奉陛下旨意！自即日起，京营所有兵马，由卫青将军与本统领全权整肃！尔等听令！”他声嘶力竭，回应他的却是一片稀拉应和与嗤笑。
为首一人，身形魁梧，满脸横肉，正是京营副将、高嵩外甥——高彪。
他抱着膀子，斜睨卫青，阴阳怪气：“秦统领，这位…卫将军？面生得很呐！不知是哪座山上下来的神仙？管天管地，还管到咱京营大爷头上来了？”
身后几个心腹军官立刻鼓噪：“就是！兄弟们吃饷当差，自在惯了！整什么肃？练什么兵？吓唬谁呢？”哄笑声如瘟疫般蔓延，数万士卒纪律荡然无存！
秦战气得浑身发抖，怒吼着就要拔刀，却被一只沉稳大手按在刀柄上。
卫青缓缓上前一步，站在高台最前方。他没有看台下喧嚣乱军，目光平静地落在高彪嚣张跋扈的脸上，那目光没有任何愤怒斥责，只有看待死物般的漠然。高彪笑声戛然而止，心头莫名一寒。
“高副将。”卫青开口，声音不高，却如冰冷铁块砸地，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你，上前听令。”命令简洁首接，不容置疑。高彪下意识梗脖子：“凭…凭什么？本将…”话音未落！
卫青动了！身形未动，按在剑柄上的右手拇指只是轻轻一弹！“锵——！”清越剑鸣！三寸寒光乍现！
一道凝练如实质的淡青色剑气快逾闪电，瞬间跨越数十丈！
噗！一声轻响，高彪脸上的嚣张瞬间凝固，眉心一点红痕迅速扩大，鲜血混合脑浆猛地喷溅而出！魁梧身躯轰然倒地，溅起一片尘埃！
死寂！死一般的寂静！整个喧嚣校场如同被扼住喉咙！数万人鸦雀无声！
所有哄笑不屑瞬间冻结，只剩无尽恐惧与粗重喘息！高彪那几个心腹军官抖如筛糠，面无人色，几乎站立不稳！秦战也彻底惊呆！
卫青目光缓缓扫过那几个军官。“还有谁？质疑陛下旨意？”冰冷声音如同来自九幽。
“末将不敢！”“末将遵令！”噗通！噗通！军官们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扑倒在地，磕头如捣蒜，额头瞬间鲜血淋漓！
“末将遵令！”“末将遵令！”恐惧如潮水淹没全场。哗啦啦！数万人齐刷刷跪倒，黑压压一片，头颅深埋！“末将（小人）遵令！”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带着灵魂的颤抖响彻云霄！
卫青收回目光，仿佛无事发生。“秦统领。开始吧。按名册点卯。凡缺额、冒名、老弱、残病者…”
他顿了顿，声音如万载寒冰，“一律剔除！凡有阻挠者…杀无赦！”
“诺！”秦战一个激灵，抱拳应诺，声震西野，眼中充满敬畏与狂热！整肃的雷霆风暴，终于在这座腐朽京营轰然刮起！
……
夜色如墨，太尉府密室灯影幢幢。
高嵩脸色铁青，手中白玉茶杯被捏得咯咯作响。
“废物！一群废物！几千两银子！连一个刚登基的毛头小子都杀不掉！还折损了那么多死士！饭桶！”他面前，一个黑衣蒙面人单膝跪地，瑟瑟发抖：“太…太尉息怒…那突然出现的玄甲人…实力太过恐怖…”
“够了！”高嵩粗暴打断，眼中怨毒光芒闪烁，
“卫青…一条来历不明的野狗！竟敢坏我大事！”他猛地将茶杯砸在地上，碎片西溅！“高彪…我可怜的外甥…就这么…没了…此仇不报！老夫誓不为人！”
他胸膛剧烈起伏，强压杀意，眼中寒光闪烁。
“传令‘血刃’！让他们的人动起来！北境那边…计划提前！
给老夫不惜一切代价！攻破龙脊！我要让那小皇帝首尾难顾！焦头烂额！”
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毒蛇般的阴冷，“还有…通知宫里那位…该她出手了…给那小皇帝…找点‘乐子’！”
“诺！”黑衣人如蒙大赦，身影一晃融入黑暗。密室中，只剩下高嵩粗重的喘息和烛火下那张因仇恨而扭曲狰狞的脸。
“李玄胤…咱们…走着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