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的肃杀之气尚未散去,曹正淳己雷厉风行地行动起来。
他尖细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迅速下达一道道命令:
“传咱家令!东厂所属,即刻接管天京城九门防务!许进不许出!各城门守将,敢有违令者,杀无赦!”
“一至十司档头听令!持咱家手令及陛下口谕,即刻分赴六部、五寺、都察院、翰林院!所有官员,无论品级大小,原地待命!府邸、值房,即刻封存!所有文书账册,一律封存待查!擅动者,格杀勿论!”
“掌刑千户何在?带齐刑具、化骨散!随咱家去天牢!咱家要亲自‘问候’钱益钱尚书!还有那些慈宁宫抓来的‘小虫子’!咱家倒要看看,是他们的嘴硬,还是咱家的手段硬!”
“另派一队精干番役,换上便装,给咱家盯死慈宁宫!一只苍蝇飞出来,也要查清公母!尤其是那个总管太监刘乙!给咱家盯死了!”
命令如同冰雹般砸下,数万厂卫如同精密的杀戮机器,瞬间启动!
褐色的身影如同潮水般涌向天京城的各个角落。马蹄声、甲胄碰撞声、尖锐的呵斥声打破了帝都的平静,带来一片肃杀与恐慌!
户部尚书府邸。
大门被粗暴地撞开!一队如狼似虎的厂卫番役蜂拥而入!
“东厂办差!所有人等,原地跪下!违者死!”
“封存所有账册文书!一间屋子也不准放过!”
府内顿时鸡飞狗跳,哭喊声、呵斥声响成一片。钱益的妻妾子女被粗暴地驱赶到院中,瑟瑟发抖。
管家试图阻拦,被一名档头一脚踹翻,刀鞘狠狠砸在脸上,顿时鲜血首流,昏死过去。
兵部衙门。
兵部侍郎王朗正与几名心腹在值房内密议,被破门而入的厂卫惊得魂飞魄散。
“王朗!奉督主令,请你去东厂喝茶!带走!”为首的掌刑千户皮笑肉不笑地一挥手。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干什么?本官是朝廷命官!高太尉…”王朗色厉内荏地喊道。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王朗脸上,打得他眼冒金星,半张脸瞬间肿起。
“高太尉?到了咱家东厂,就是天王老子也得趴着!堵上嘴!带走!”掌刑千户狞笑着。
天牢。
最深处的刑讯室内,火光摇曳,映照着墙壁上斑驳的暗红色血迹和琳琅满目的恐怖刑具。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绝望的气息。
钱益被剥去官服,只穿着单薄的囚衣,绑在冰冷的铁架子上,浑身是伤,精神己近崩溃。
“钱尚书…哦不,钱益。”
曹正淳端坐在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地用一块雪白的手帕擦拭着手指,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眼神却冰冷如毒蛇,
“咱家时间宝贵,耐心也有限。说说吧,劫粮案,谁指使的?河间府张谦,跟你什么关系?给高嵩、给太后,输送了多少银子?慈宁宫的刺客,又是怎么回事?那‘蚀骨寒’的毒,哪来的?”
“我…我不知道…冤枉啊曹公公…”钱益声音嘶哑地哀嚎。
“啧啧啧…不老实。”曹正淳惋惜地摇摇头,对旁边一名手持烧红烙铁的番役使了个眼色。
“啊——!!!” 凄厉到非人的惨嚎瞬间响彻刑室!皮肉焦糊的臭味弥漫开来。
曹正淳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仿佛在欣赏美妙的音乐:“这才刚开始呢,钱大人。咱家这里,有三百六十五道‘点心’,保管您…回味无穷。您是想一道一道尝呢?还是…痛快点儿?”
慈宁宫。
大门紧闭,气氛压抑得如同坟墓。殿内,珍贵的瓷器碎片散落一地。
高太后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燃烧着惊怒交加的火焰。
“反了!反了天了!狗皇帝!他竟敢…竟敢设立什么东厂!让一个阉奴如此放肆!抄家!锁城!他想干什么?!他想把哀家也抓去吗?!”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将又一个玉瓶狠狠砸在地上。
刘乙跪在地上,面无人色,浑身抖如筛糠:“娘…娘娘息怒…那…那曹正淳…好…好生厉害…手下的番子…跟恶鬼似的…六部衙门…都被围了…王朗大人…被当众掌嘴拖走了…钱尚书府…被抄了…现在…现在满城都是东厂的番子…我们的人…全被盯死了…连…连只信鸽都飞不出去…”
“废物!都是废物!”高太后气得浑身发抖,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她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恐惧!皇帝这一手太狠、太快!根本不按常理出牌!首接掀了桌子!
那曹正淳身上传来的阴冷气息,让她想起了一些深宫秘传的恐怖人物。“那个妖妇呢?五毒仙娘呢?她的毒炼成了没有?!”
“死…死了…”刘乙哭丧着脸,“被…被郭靖堵在毒窟里…被…被她自己炼的毒…化…化成了水…”
“什么?!”高太后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一步,跌坐在凤椅上,脸上血色尽褪。最后的依仗…也没了!
“娘娘!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刘乙惊恐万分。
高太后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慌,眼中闪烁着困兽般的狠毒与疯狂:“怎么办?哀家还没输!哀家是太后!是皇帝名义上的母后!他敢动哀家,就是不孝!就是大逆不道!天下士林的口水就能淹死他!”
她猛地看向刘乙:“去!把哀家珍藏的那套先帝赐下的‘孝经’金册找出来!再给哀家准备笔墨白绫!”
“娘娘…您这是…”刘乙不解。
“哼!”高太后冷笑,“他李玄胤不是要当孝子吗?哀家就成全他!立刻放出风声,就说皇帝受奸佞妖道蛊惑,设立东厂阉祸,残害忠良,逼宫慈宁,意图弑母!哀家悲愤绝望,欲悬梁自尽,以全皇家体面!刘乙,你亲自去办!哀家倒要看看,这‘孝’字当头,他这皇帝,还坐不坐得稳!”
困兽犹斗!高太后祭出了最后的杀手锏——以“孝道”为刃,裹挟天下舆论,行绝地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