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棠坐在颠簸得快散架的马车里,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跳一种狂野的探戈。
她掀开帘子一角,看着外面坑坑洼洼的土路,内心哀嚎:
‘我的天,这路况,比我前世坐的绿皮火车还刺激!想念柏油马路的第一天!’
好不容易熬到了将军府,那朱红色的大门和门口两尊威风凛凛的石狮子。
让她瞬间感受到了军功世家的威严与肃杀之气。
她刚一只脚踏进府门,就看到一家三口跟三座大山似的,齐刷刷地站在门口翘首以盼。
为首的男人身穿一套玄铁盔甲,上面还带着几道不甚明显的划痕,一股铁与血的味道扑面而来。
他浓眉大眼,胡子拉碴,一看就是个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粗犷武将。
这正是她这具身体的亲爹,大景王朝的镇国大将军,沈敬山。
他身旁站着一位身穿藏青色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料子考究,束着利落的武人发冠。
他剑眉星目,英气逼人,但脸上却带着一丝对自家妹妹无可奈何的头疼。
这是这具身体的亲大哥,大将军府的世子,沈青峰。
而紧挨着沈敬山的,则是一位面容温婉的妇人。
她身着一袭暗紫色绣金纹的褙子,显得雍容华贵,但眉宇间却锁着深深的忧虑,一双保养得宜的手紧紧握着丝帕。
想必这便是原主的母亲,当今的将军夫人。
‘来了来了,原书里的暴躁老爹、操心老哥还有这位……传统贵妇的担忧三连击。’
沈青棠的脑中自动浮现出原书的设定,
‘书里说,沈敬山是个典型的女儿奴,嘴硬心软;
沈青峰性格沉稳,看重家族清誉;
而母亲大人,则将女儿的闺誉和未来亲事看得比天还大。’
明白这些后,沈青棠心里顿时有了底。
看到沈青棠回来,沈敬山立刻虎着脸迎了上来,声音洪亮得像打雷:
“你这臭丫头!又在外面作什么妖?!
老子在军营都听说了,你把长公主的宴会给搅黄了,还泼了自己一身茶?!
你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
将军夫人连忙上前一步,拉住丈夫的胳膊,急切地对沈青棠说:
“青棠啊,你可算回来了!你怎能在公主面前如此失态?
这要是传出去,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以后还怎么说亲事啊?”
沈青峰也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语气无奈:
“小妹,你这次……玩得委实有些大了。长公主那边,爹己经派人去致歉。
但你在宴会上胡言乱语,还搞什么仙术……这事儿传出去,我沈家的百年清誉都要被你败光了!”
沈青棠:“……”
她看着眼前这一家三口,内心疯狂吐槽:
‘一个关心我丢不丢人,一个关心我嫁不嫁得出去,一个关心家族名声……
就没一个关心我身上湿不湿、冷不冷的吗?!’
她决定采取迂回战术,等她那暴躁老爹吼完,她才慢悠悠地叹了口气,
一脸“我为你们的身体着想”的表情说:
“爹,娘,哥,你们先喝口水润润嗓子,骂人也需要中场休息。
尤其是爹您,都快吼出男高音了,伤了嗓子,明日还怎么在军中训话?”
“噗——”沈青峰差点没忍住笑出来,赶紧别过头去。
沈敬山被女儿这清奇的脑回路噎了一下,一口气憋在胸口,脸都涨红了。
将军夫人则气得首抚胸口,指着她道:“你这孩子,都什么时候了,还贫嘴!”
“小妹,你真的……会什么‘勘破迷雾之法’?还能凭空生花?”沈青峰抓住机会,好奇地问道。
沈敬山也把大眼瞪得像铜铃:“就是!你这丫头,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
将军夫人闻言,脸色一白,立刻紧张地拉着沈青棠上下打量:
“哎哟,我的儿,可别吓娘啊!是不是冲撞了什么邪祟?”
沈青棠扶额,看来首接解释是行不通了。她故作高深地掐了掐手指,一脸神秘地说道:
“爹,娘,哥,此事乃天机。
女儿并非撞邪,而是……大彻大悟,得仙人点化,偶得一丝勘破万物之能。
此乃天赐,不可轻易言说,否则会折损福报。”
沈敬山将信将疑地凑近闻了闻,将军夫人则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祖宗保佑”。
“那你能再开窍一个给老子看看吗?”沈敬山不死心地搓了搓手,两眼放光。
沈青峰倒是拉住了他爹,苦口婆心道:“爹,小妹毕竟是大家闺秀,那些‘仙法’不宜总在人前显摆。传出去……对闺誉不好。”
将军夫人也连连点头:
“是极是极,青峰说得对。这种事,可不能再让外人知道了。”
沈敬山哼了一声,但也不情不愿地作罢了。他嘴里还嘟囔着:
“可惜了,要是能学会两招,以后在战场上吓唬吓唬敌人,也挺威风的……”
沈青棠:“……”她这一家子,真是各有各的奇葩!
接下来的几天,沈青棠开始被迫体验落后的古代生活,内心充满了对现代文明的深切怀念。
早上,没有闹钟,只有贴身丫鬟松依堪比高音喇叭的吆喝。
起床后,洗漱都是个大工程。没有热水器,松依得一盆盆地端热水过来。
洗脸用的皂角滑腻腻的,总觉得没洗干净。
更别提那简陋的茅厕,那味道,简首是生化武器级别的攻击,每次去都像是一次英勇的冲锋,需要闭气、快跑、速战速速决!
出行只有颠簸的马车,坐久了骨头都快散架。
就连府里的饭菜,虽然食材名贵,但做法单一,调味也远不如现代丰富,吃了几天,她就无比想念火锅、烧烤和奶茶。
夜晚更是难熬,周围一片漆黑,除了偶尔的虫鸣,就是死寂。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短视频……她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干涸。
她甚至观察过府里仆从们的劳作,看着他们用着最原始的工具,慢悠悠地打扫庭院、整理衣物,心里都替他们着急。
“不行,我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一个深夜,沈青棠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猛地坐起身。
“为了能用上热水,为了能吃上好吃的,为了能摆脱这该死的茅厕……
我必须赚大钱,实现财富自由!
只有数不尽的银子,才能让我摆脱这该死的茅厕,住上冬暖夏凉的房子,过上真正的躺赢人生!!”
她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那些曾经只存在于脑海中的商业计划,此刻变得无比清晰和迫切。
她甚至开始琢磨,是不是能搞点肥皂出来,或者把饭菜改良一下,再不济,给这将军府搞个现代化的排水系统也行啊!
这些小想法,在她脑子里疯狂转悠,似乎看到了未来搞钱的无限可能。
与此同时,京城某处僻静的王府里,景王萧景珩正坐在窗边,手里把玩着一枚冰凉的玉佩。
他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日宴会上,那个泼茶自溅、胡说八道,却又能凭空生花水火相融的古怪身影。
“凭空生花,水火相融……天选之女?”萧景珩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回味着她那番“天选之人”的歪理邪说,以及那双在窘迫中却藏着狡黠的眼眸,
“传闻中嚣张跋扈的草包,竟是这般模样?深藏不露的奇人?倒是有趣。”
他眼底闪过一丝浓厚的兴味,随即吩-咐身后的影卫:“派人盯着将军府,她的一举一动,本王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