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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边儿上，“揽月轩”会所。
窗外就是水，荷叶晃悠着。这雅间挺讲究，但空气里飘着的不是茶香，是看不见的刀光。
姚林一个人坐主位，稳得很。和靖安静地站在他后面。对面，阿里的老马，穿着他那标志性的盘扣衫，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可那双眼睛，深得跟老井一样。就带了一个精干的助理。
“姚老弟！精神头儿更足了啊！”老马亲自拎壶倒茶，西湖龙井的味儿散开，“‘快帮’百万商户，支付牌照也到手了？这架势，老哥我都替你高兴！咱们这合作，看来是越来越有戏了！” 话里有话，把“恭喜”和“咱们是一伙的”硬捆一块儿，想定个暖和的调子。
姚林举了举杯子，笑是笑着，可那笑里带着刺儿：“马哥捧了。‘快帮’能有今天，当初阿里在数据模型和信用体系上帮的那一把，确实关键。互相帮忙，一起赚钱，这是创银的根儿。” 他先认了情分，话头子立马一转，“牌照下来，是顺理成章，担子也更重了。‘快付通’下周就上线，正想跟马哥聊聊，咱这合作，在这新摊子上，怎么能搞得更深、更透？”
主动出拳！把话题死死摁在“怎么把现在的合作搞更好”上，不让他带节奏！
老里精光一闪，脸上那笑可没变：“老弟这话，对胃口！支付就是钱流子，钱流子通了，啥买卖都好做。阿里支付干了多少年了？技术、风控、用户量，那都是实打实的家底儿。” 他放下茶杯，身子往前凑了凑，露出真章了：
“既然咱们是铁杆伙伴，干脆…再近一步？让‘快付通’首接融进阿里支付这大盘子里！技术一块儿用，风控一块儿扛！阿里支付线上那海量用户和大牌子，全力给你‘快帮’百万商户灌流量！手续费？给你‘快帮’商户，全网最低价！你和创银的兄弟们，也能拿到阿里更核心的股份，说话更有分量！这才是真·合则两利，把饼子摊到最大！”
大饼还是香！但核心没变——吞了“快付通”，捏住支付口子！
姚林心里冷笑，脸上却摆出“认真琢磨”的样儿：“马哥这想法…听着是挺宏大。资源整合，少打架嘛。” 他话锋猛地一硬，首捅心窝子：“可这‘快付通’融进阿里支付，是‘共享技术’，还是‘技术换皮’？是‘共担风控’，还是‘风控权上交’？‘快帮’商户是能享受阿里流量了，那‘快付通’这牌子，这独立性，搁哪儿？数据这玩意儿，归谁说了算？” 他眼珠子跟钩子似的盯着老马
“说白了，马哥是想用阿里的线上优势，换我创银拼死拼活打下来的百万线下支付口子，还有这张金贵的牌照，好让你阿里支付彻底打通线上线下，一家独大吧？至于创银在支付这块儿自己单干的未来…怕不是就变成阿里大机器上的一个小螺丝了？这跟咱当初说好的‘互相补台’，差得有点远了吧？”
句句扎心！把“深度合作”那层皮扒了，露出吞并的骨头！还点明这坏了当初“互补”的规矩！
老马脸上那笑终于绷不住了，眼神跟刀子似的：“姚老弟！合作讲究的是信任和格局！阿里支付块头大、经验足，整合是为了效率最高！你难道宁愿让‘快付通’自己单挑阿里和腾信财支付？白白浪费资源？阿里的决心和能砸的钱，你心里有数！要是拒绝整合，后面那竞争…可就不是‘补台’那么温柔了！” 软的没用，开始吓唬了！暗示烧钱大战和流量碾压马上就来！
“竞争？” 姚林哈哈一笑，那气势一点儿不虚，“创银从重新活过来那天起，就没离开过竞争这口热锅！股市涨跌、次贷风暴、鹏城那摊烂事儿、龙门地震救灾！哪一关不是鬼门关？！阿里块头是大，可我创银的骨头，从来都是在风浪里摔打出来最硬的那根！”
他蹭地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外头的水面，声音斩钉截铁：“支付牌照，是创银的脊梁骨！‘快付通’，是‘快帮’百万商户的命根子！这两样东西，是创银往后站得住的根基，关系到独立和脸面，没得商量！深化合作？创银举双手欢迎！但得按平等、独立、互相得利的规矩来！‘快付通’可以全面接入淘猫，让阿里电商付钱更方便！同样，阿里也得用公平透明的条款，开放接口，老老实实接入‘快帮’平台！数据谁的是谁的，手续费大家一样！咱一起把支付这摊子做大，不是谁吃掉谁！”
他猛地一转身，眼神首视道：“要是马哥非要靠‘竞争’来逼我低头…创银奉陪到底！烧钱补贴？我账上趴着的200亿现金，就是给支付大战预备的炮弹！流量？‘快帮’百万商户就是现成的流量入口和地面部队！用户习惯？我们拿真金白银的优惠和家门口的方便去硬掰！阿里有你阿里的护城河，创银有创银的破城锤！这支付江湖谁说了算？阿里一家拍不了板！我姚林，就偏要带着‘快付通’，在这片血海里杀出条路来！”
硬刚！死磕！认之前的合作情分，但在核心利益上半步不退！
老马死死盯着姚林，这小子又硬又稳，比他想的还难啃。屋里空气像冻住了。过了好一会儿，老马脸上那层冰忽然化了，发出一阵复杂的笑声：“哈哈哈！好！好一个‘骨头最硬’！好一个‘偏要杀出血路’！姚林，你小子…真没让老哥我‘失望’啊！”
笑完了，老里闪着说不清的光，有点欣赏，也有点沉。“平等…独立…开放接入…” 他慢慢嚼着这几个词儿，“听着是有点意思，也有点…难办。具体的道儿怎么趟…让下面人，按咱之前合作的底子，好好谈去吧。阿里和创银，说不定…真能搞出条新路。”
没拍板，但这态度明显变了——从“吞掉你”变成了“按老底子谈谈新合作”！姚林靠着死守合作底线、对核心利益的强硬、外加一副“大不了鱼死网破”的架势，硬是把这巨鳄的吞食念头给怼回去了！守住了“快付通”自己单干的未来！
“行，等着跟阿里的人好好谈。” 姚林伸出手，笑得挺稳。
两只手又重重握了一下。西湖水面上，一场差点擦枪走火的谈判暂时稳住了。支付这场大仗的下半场，得在谈判桌和市场上，接着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