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刚才打听消息的地方,云舒回来将水囊递到老伯颤抖的手中,轻声道:“老伯,您先润润喉。”团团蹲在她肩头,圆溜溜的眼睛盯着老人皲裂的嘴唇。
“使不得,使不得!”老伯慌忙推拒,“姑娘,你是外地人不知——后山的河早被官府围了,树着‘禁地’牌子,派了兵守着。上月张老三去捡水葫芦,生生被打得下不了床。”
他指着远处高墙大院外的长队,“官办水站的水,一瓢能换半袋米,我们这些泥腿子,哪买得起啊!”
云舒着腰间的铜铃,目光落在那些挥舞鞭子的衙役身上:“就没人反抗?”
老伯苦笑摇头:“拿什么抗?前些日子李家媳妇去河边汲水,被当成‘刁民’抓了去,到现在都没消息......”
三日后,云舒带着新制的聚水器来到村头。村民们交头接耳,有人冷嘲:“这铁疙瘩能出水?糊弄谁呢!”云舒不答,往漏斗里倒入半瓶水,铁管下方很快渗出清水。
“神了!”老伯第一个冲上前,“快拿桶来!”人群瞬间沸腾。
第二天,衙役们骑着马闯来。为首的扯着嗓子喊:“哪来的妖术!带走!”云舒护住聚水器,团团“吱吱”怒叫,小苍也弓起身体挡在她身前。
“不许动她!”张老三瘸着腿挤到前面,“要抓人,先从我身上踏过去!”村民们齐声怒吼:“这是救命的东西!”
云舒举起聚水石,清亮的声音穿透喧嚣:“潮气就能生水!拆了这个,我再造一百个!”衙役们对视一眼,骂骂咧咧地退去。
暮色中,打铁声再次响起。云舒手把手教后生刻符咒,边示范边说:“这符文要一气呵成,才能锁住水汽。”团团叼着铁屑跑来跑去,小苍则帮忙传递材料。不远处,孩子们哼着歌谣,用新接的水浇灌菜苗,水珠滴落在干裂的土地上,发出悦耳的“滋滋”声。
一个肥头大耳的身后跟着一大堆官兵,气势汹汹的来向云舒问罪。
云舒正教村民调试聚水器,马蹄声骤然响起。
县太爷身着簇新官袍,大剌剌端坐在八抬大轿上,甫一落地道路震天响:“反了反了!本县倒要看看哪个大胆狂徒敢坏本官府的财路?”
轻蔑扫视众人,脚尖踢向聚水器,“这破铜烂铁也配称神器?分明是妖邪惑众!来人,给我砸个稀巴烂!”
张老三攥紧拳头挡在聚水器身前:“大人,水站价高,我们活不下去了!”
县太爷却仰天大笑,唾沫星子飞溅:“活不下去?本官府的水站明码标价,买不起是你们穷鬼活该!”
云舒盯着他眼底闪过的贪婪,突然冷笑:“官府豢养打手、垄断水源,背后是谁撑腰?”
县太爷脸色骤变,抄起惊堂木首指云舒鼻尖:“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盘问本老爷?这是王家的命令”
那县太爷喘了两口气继续骂“知道王家背后的人是谁吗!云渺宗,你等普通人一辈子都碰不到的存在。识相的赶紧跪下认罪!”
话音未落,云舒己亮出一枚刻着流云纹的玉牌,令牌表面符文流转。县太爷吓得瘫坐在地——那是云渺宗弟子才持有的信物。官兵们见状眼中有疑惑,但见县太爷都趴下了,连忙跪下。
“哼!王家,云渺宗何时让你们草菅人命,鱼肉百姓了。”云舒非常生气,但还有理智,将纸鹤传到宗门摇人。
县太爷瘫在地上,还想嘴硬:“就算你有令牌,王家也不会放过……”话没说完,天边突然传来破空声。眨眼间,三个白衣男子御剑落下,领头的浓眉大眼,正是教云舒折磨人法子的燕岑。
“云师妹,好久不见”他冲云舒点点头,一挥手,身后弟子立刻押出个灰头土脸的中年人,“王家主,你勾结官府、强占水源的证据,我们都查清楚了。”王家主腿一软,瘫在地上首哆嗦。
另外两个弟子也快步上前,云舒倒是没见过。一个掏出卷宗“云师妹初次见面,我叫裴研白!这些是那肥猪的罪证,足够他蹲大牢了。”另一个挠挠头笑道:“我叫望川听说这边缺水,我顺……带了几个简易聚水器图纸,照着做就能用。”
围观的村民看得目瞪口呆。老伯搓着手,想道谢又不知说啥好。云舒松了口气,冲几位弟子拱手:“多谢各位相助。”燕萧摆摆手“都是宗门分内事,你先安顿好村民,后续有需要尽管说。”
说完,燕岑带着人押着王家主御剑离开,只留下村民们围着聚水器,又惊又喜地议论纷纷。
“云师妹,这是我的专属传讯石,如果再遇到上次同样的气息的话,可以告诉我,我派人过来。”燕岑将手中的传讯符递到云舒手上,表情略的严肃。
“好的,有消息我就立马传信给你。”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云舒脸上也不免皱眉。
看出她的心思,燕岑只是笑笑“云师妹不必这么紧张,不是什么大事。”和云舒打了个招呼,也御剑而去。
云舒抵不过村民热情相邀,被他们留下来,让她参加完节日再走。村民们一下子围住了云舒。张老三挠着头嘿嘿笑:“云姑娘,要不是你,咱们还不知道要渴到啥时候!今天说啥也得留你吃顿饭!”
老伯颤巍巍地拉住她袖子:“对,对!就用你聚水器接的水做饭,干净着呢!”
其他村民也跟着起哄,有人跑回家把仅剩的干粮拿给她,有人把家里攒的鸡蛋往她手里塞。
不知谁喊了一声:“要不今天就当咱们的节日!就叫分水节!”大伙立刻拍手叫好。几个婶子拉着她往灶台边拽,说要教她做当地的水煮野菜。
云舒看着大伙忙前忙后的样子,眼眶有点发热。她帮着烧火,听阿婆讲村子以前的故事,夕阳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小院里飘着饭菜香,欢笑声一阵接着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