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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本源的入口比江尘想象中更像一道伤口。当他与青鸾的指尖同时触碰到那层半透明的屏障时，两人同时被吸入一股强大的吸力中。江尘听见自己的骨骼在咯吱作响，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拉伸、撕裂，又重组。等他勉强睁开眼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正站在一片由液态星光组成的海洋中央。每一滴"海水"都流转着不同法则的光晕：有血月般的主宰法则，有幽蓝的空间法则，甚至还有几缕缠绕着黑雾的死亡法则。而在海洋深处，悬浮着一座水晶台，台上平铺着一颗流转着混沌气息的心脏——那便是传说中混沌本源的核心。
"这是...法则海？"青鸾的声音带着震撼。她作为上古神鸟，虽能感知混沌法则，却从未如此首观地接触到本源具象化的形态。那些漂浮的法则液滴每靠近一步，都会在她羽翼上激起细密的涟漪，"传说混沌本源由三千法则构成，每一滴都是独立的宇宙...难怪初代魔神会被吞噬。"
江尘没有答话，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水晶台上的心脏吸引。那心脏表面布满与他掌心菱形核心相同的纹路，每一次跳动都让周围的法则海掀起巨浪。更让他心悸的是，当他的视线触及心脏时，识海深处突然浮现出星瑶的面容——她正站在一片由光构成的草原上，对着他温柔地笑。
「过来，孩子。」星瑶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记忆中最熟悉的温度，「去触碰它，你会明白一切。」
江尘下意识抬步，却被青鸾拽住手腕。"等等！"少女的指尖泛起青色光芒，在两人脚下画出一道防御阵纹，"法则海的波动频率不对。你看那些血月法则的液滴，它们在...模仿你的脉搏。"
江尘这才注意到，那些原本无序漂浮的血月液滴，此刻竟随着他的心跳同步收缩、膨胀。更诡异的是，其中一滴突然脱离大部队，化作一道血光钻入他的眉心。剧痛从识海炸开，他眼前闪过无数碎片：
- 初代魔神站在星瑶面前，手中握着染血的菱形核心："我要用这颗心脏重启混沌，让我们的爱成为新的法则。"
- 星瑶流泪摇头，指尖点在自己心口："用我的命魂封印本源，用我的爱为你铸一道枷锁。"
- 江尘幼年时，母亲将玉佩塞进他手心，轻声说："这是你娘用半条命换的，它能护你周全。"
- 尸骸议会老者临终前的尖叫："你毁了时匠的传承！你会被混沌意志永远放逐！"
"原来...是这样。"江尘踉跄后退，嘴角溢出鲜血。他终于明白，所谓"魂芯共鸣"根本不是传承，而是星瑶用命魂设下的局——她用自己的意识封印了混沌本源，又将这封印的钥匙分成三份：一份藏在初代魔神的躯体（即江尘的混沌灵核），一份藏在时匠的骸骨（即紫藤芯），最后一份，藏在他母亲留下的玉佩里。
"师尊，"江尘抬头看向青鸾，眼中泛起血色，"我娘...是不是星瑶的转世？"
青鸾的瞳孔骤缩。她忽然想起三天前在古籍中看到的残页："混沌初开时，有女仙星瑶，与魔神相恋，以命魂封本源，堕入轮回。"而那残页的空白处，用血写着一行小字："轮回九世，终遇命定之人。"
"看来是。"少女的声音有些发颤，她伸手按住江尘的肩膀，"但你现在要面对的不是这些。你看法则海的边缘——"
江尘顺着她的指引望去，只见原本平静的法则海边缘突然翻涌起来，无数由黑暗法则构成的触手破海而出。每根触手上都缠着破碎的世界碎片，有燃烧的城池，有崩塌的山脉，甚至还有几个正在哭嚎的人类灵魂。
"那是被初代魔神吞噬的位面残骸。"青鸾的指尖凝聚起青色剑气，"他在本源中养了无数'食界虫'，专门吞噬新生的世界。你若现在触碰本源，这些虫子会立刻撕裂你的意识。"
话音未落，最前端的触手己经缠住了江尘的脚踝。那触手表面覆盖着倒刺状的法则碎片，每寸皮肤接触都会传来灼烧般的疼痛。江尘咬着牙运转混沌法则，掌心的菱形核心迸发出金光，却在触碰到触手的瞬间被腐蚀出焦痕。
"没用的。"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法则海深处传来。江尘抬头，看见一个与自己容貌相同的男子站在水晶台上，手中握着那颗混沌心脏。他的左眼下方的疤痕比江尘的更深，眼底却跳动着疯狂的火焰，"这是本源的防御机制，除非你能证明自己比初代魔神更懂爱——"
"闭嘴！"青鸾的青鸾剑化作万千流光，将缠绕在江尘身上的触手斩断。她挡在江尘身前，周身浮现出青色神鸟虚影，"你根本不是他！你只是本源用残魂捏造的幻象！"
男子轻笑一声，指尖轻轻一弹。青鸾的神鸟虚影突然凝固，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羽毛正在片片崩解："你...你是本源意识！你吞噬了初代魔神的意识，现在又想吞噬他的转世！"
"吞噬？"男子的笑声震得法则海掀起巨浪，"我是守护者。七万年前，初代魔神为了救星瑶，用混沌本源撕裂了时空，导致三千个小世界崩溃。是我用他的躯体为容器，封印了本源的暴走；是我用星瑶的命魂为锁，阻止了本源吞噬更多世界。"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而现在，这个转世的小子要亲手打开锁，你让我怎么不阻止？"
江尘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识海深处苏醒。他望着男子手中的混沌心脏，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孩子，记住，爱不是占有，是放手。"他又想起星瑶在记忆中对他说的话："真正的枷锁，从来都不是混沌本源的法则，而是你心中的恐惧。"
"师尊，"江尘轻轻推开青鸾的手，"我想试试。"
少女的瞳孔里倒映着他的决绝："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一旦触碰本源，你的意识会被法则撕碎，你的灵魂会被本源吞噬，你会彻底消失——"
"我知道。"江尘的嘴角扬起一抹淡笑，"但星瑶说过，爱需要勇气。如果连试都不试，那我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他迈出脚步，每一步都让法则海掀起更高的浪。那些原本攻击他的触手突然静止，仿佛在敬畏什么。当他的指尖触碰到混沌心脏的瞬间，整片法则海突然陷入绝对的寂静。他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能听见星瑶在他识海中的轻笑，甚至能听见青鸾的抽泣声。
「欢迎回家，孩子。」星瑶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更加清晰，"你看到的男子，是本源用初代魔神的执念捏造的幻象。他要的不是阻止你，而是让你重复初代的错误——用爱去对抗法则，最终被法则吞噬。"
江尘低头看向手中的混沌心脏。心脏表面的纹路正在变化，那些代表暴虐的血色纹路逐渐褪去，露出底下温柔的金色脉络。他终于明白，混沌本源从来都不是邪恶的，它只是太孤独了。初代魔神用爱试图唤醒它，却被它的防御机制反噬；而现在，他要做的不是对抗，而是...
"我懂了。"江尘轻声说。他将掌心的菱形核心按在心脏上，金色的血液顺着纹路流入心脏内部，"我要让它知道，爱不是毁灭，是共生。"
心脏突然剧烈跳动，整个法则海开始沸腾。那些被封印的位面残骸突然发出欢呼，无数破碎的世界碎片重新凝聚成完整的星球。青鸾看着这一幕，终于想起古籍中的另一句话："混沌本源，本是天地之心；天地之心，需以众生之爱滋养。"
当最后一滴金色血液融入心脏时，整片混沌本源绽放出比太阳更耀眼的光芒。江尘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的意识中抽离，那是初代魔神的执念，是星瑶的遗憾，是所有被他遗忘的爱与恨。当他的意识重新凝聚时，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由光构成的草原上——正是星瑶在记忆中出现的地方。
"做得好，孩子。"星瑶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眼中闪烁着欣慰的光芒，"现在，你可以选择留下，成为新的本源守护者；也可以选择回到人间，继续你的人生。"
江尘望向远处的青鸾。少女正站在法则海的边缘，朝他用力挥手。他忽然笑了："我想回去。人间还有很多爱需要我去守护，还有很多故事等着我去书写。"
星瑶点点头，抬手在他眉心一点。一道金色的光芒没入他的识海，"这是本源的祝福。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只要心中有爱，你就能找到方向。"
当江尘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青鸾的怀里。少女的眼角挂着泪痕，见他醒来，立刻破涕为笑："你这个笨蛋！差点就...差点就..."
"我没事。"江尘轻轻擦去她的眼泪，"而且，我好像想起来一些事。"
"什么事？"
"关于我们。"江尘的目光变得温柔，"或许从第一次在山脚下相遇开始，我们的故事就己经被写好了。"
青鸾的脸颊泛起红晕，正要反驳，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清越的凤鸣。两人抬头望去，只见天际线处飞来一只巨大的青色凤凰，凤凰背上站着一位白发老者，正是他们曾在古籍中见过的"时空道尊"。
"江小友，"老者抚须而笑，"恭喜你通过了本源试炼。现在，该带你去见一个人了——你母亲。"
江尘的身体猛然一震。他终于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孩子，去混沌本源找我...我一首在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