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是被一阵钝痛砸醒的。
后脑勺像被铁锥反复凿击,他在泥泞里蜷成虾米,喉咙里泛着腥甜。
睁眼时正看见一双麻鞋碾过自己手背,粗粝的麻绳勒得皮肤生疼——那是押送运粮队的监工,腰间挂着的皮鞭还在滴血。
“装什么死!”监工的唾沫星子溅在他脸上,“云州到边塞三百里山路,少你一个苦力老子今晚就得挨军棍!”
陈牧猛地吸了口气。
这不是军校的战术演练场。
他记得昨晚还在模拟对抗中指挥装甲连穿插,下一秒眼前就炸开刺目白光,再睁眼时己经套上了粗布短褐,肩头压着百斤重的粮袋。
“现代军校生陈牧,穿越到大靖王朝云州,运粮苦力。”他咬着牙撑起身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泥水里映出张苍白的脸,眉骨处有道新伤,血混着雨水正往领口淌——这具身体显然刚挨过一顿狠揍。
山道两侧是遮天蔽日的冷杉,运粮队像条破布似的散在泥泞里。
二十几个苦力佝偻着背,肩头的粮袋浸了雨愈发沉得压人。
陈牧听见前边有人抽抽搭搭:“三斤哥,我脚脖子肿了...实在走不动...”
“小栓子!”离他两步远的瘦高个猛地转身,脸上还留着鞭痕,却把自己的粮袋往小栓子肩上挪,“哥替你扛半袋,咱慢慢走。”
那是李三斤,陈牧三天前刚认识的同伴。
这人性子软,被监工抽鞭子时只会缩着脖子哭,可每次分窝窝头总把最干的塞给生病的小栓子。
陈牧摸了摸怀里硬邦邦的冷馍——是今早李三斤趁监工不注意塞给他的。
“都给老子快点!”监工的皮鞭又甩起来,抽在李三斤后背上,“磨蹭什么?
北戎蛮子的马队可不等你!“
陈牧攥紧了粮袋上的麻绳。
他记得原主的记忆:大靖与北戎连年征战,云州是粮草转运要地,官府抓壮丁像割韭菜,十户里倒有七户家破人亡。
运粮队最是苦差,马贼劫粮、监工克扣、伤病暴毙...能活着把粮送到边塞的,十个里挑不出一个。
“嗷——!”
一声尖啸划破山林。
陈牧猛地抬头。
山道拐弯处窜出三十多骑,马背上的人裹着兽皮,腰间挂着带血的短刀。
为首的汉子左眼蒙着块黑布,刀疤从额角贯到下颌,正是这一带有名的马贼头目“秃鹰”。
“运粮队!”秃鹰扯着嗓子大笑,“老子正愁没冬粮呢!”
监工的脸瞬间煞白。
他转身就跑,却被马贼一矛捅穿后心。
血花溅在陈牧脸上,他闻见浓重的铁锈味——这是他穿越后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
“杀!”马贼们挥刀冲来。
苦力们哭嚎着西散奔逃,小栓子被石头绊倒,粮袋砸在腿上动弹不得。
李三斤转身冲过去,却被马贼一鞭子抽得撞在树上,额角裂开道口子。
“三斤哥!”小栓子哭着去拉他。
陈牧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前世军校的战术课在脑子里翻涌:马贼骑速快,但山道狭窄,三十人展开需要时间;苦力们没武器,但可以利用地形...可他现在只有怀里半块冷馍,和一双被麻绳勒得渗血的手。
“小崽子们!”秃鹰的刀指向陈牧,“把粮袋留下,老子留你们全尸!”
李三斤突然扑过来,把陈牧撞进道旁的灌木丛。
他后背插着支短箭,血浸透了粗布衣服:“跑...往林子里跑...”
“三斤!”陈牧去扶他,却见马贼的刀尖己经抵上李三斤咽喉。
“哥求你件事...”李三斤咳着血,手摸索着陈牧的衣襟,“我家在云州城南...我娘...等打完仗...”
刀光一闪。
陈牧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他抄起地上的石块砸向马贼,却被对方反手一刀劈在左肩。
剧痛让他眼前发黑,踉跄着栽进泥坑。
血从指缝里涌出来,染脏了身下的泥土——他能感觉到生命力正顺着伤口往外淌。
“死了?”马贼用刀尖挑了挑他的下巴,“穷鬼,连件好衣裳都没有。”
陈牧的意识逐渐模糊。
他望着天空中翻涌的乌云,突然想起前世军训时教官说的话:“战场上,最可怕的不是死亡,是你明明能做点什么,却只能看着。”
然后他眼前一黑。
再睁眼时,陈牧站在一座古殿里。
青石板泛着幽光,十二根盘龙石柱首插穹顶,柱身上刻满名字:白起、韩信、霍去病...每一个都让他心跳加速。
阴风从殿门灌进来,卷起满地枯叶,发出沙沙的轻响。
“地府演武殿激活。”
声音像从地底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冷意:“外界时间流速1:100,宿主可通过挑战历代名将虚影、推演兵法战阵获取奖励。
首次挑战目标:秦将章邯。“
陈牧摸了摸自己的左肩——伤口不见了,连血渍都没留。
他踉跄着扶住石柱,指尖触到“章邯”二字时,一段记忆突然涌入脑海:秦末名将,善布方阵,曾率骊山刑徒大败周文。
“这是金手指?”他低声呢喃,“演武殿...时间加速...挑战名将...”
殿外突然传来尖锐的痛呼。
陈牧猛地回头,看见古殿角落悬浮着一面水镜,画面里正是他的身体——此刻正倒在泥泞中,左肩的伤口还在往外冒血,李三斤的尸体就躺在两步外。
“外界过一秒,这里过一百秒。”陈牧的呼吸急促起来,“我现在有机会...活下来...”
水镜突然泛起涟漪,那道声音再次响起:“首次挑战即将开始。
击败章邯虚影,可获得《玄甲劲》残页。
是否开始?“
陈牧望着水镜里自己逐渐苍白的脸。
他想起李三斤临终前的眼神,想起监工皮鞭下的血泪,想起山道旁堆着的无名白骨。
“开始。”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我要活,还要让这些马贼...付出代价。”
水镜中的画面突然扭曲。
陈牧看见殿中地面浮现出青铜战旗,旗上“章”字猎猎作响。
一个身披玄甲的身影从旗后走出,目光如刀:“末将章邯,奉诏演武。”
陈牧深吸一口气。
他能感觉到心跳如擂鼓,掌心沁出冷汗——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有了真正的底气。
陈牧是被皮鞭抽醒的。
粗麻鞭梢裹着风抽在后腰,疼得他蜷成虾米,满嘴都是泥腥。
睁开眼时,额角的血正往睫毛上滴,模糊的视线里,监工的皂靴碾过他手背,麻绳勒进肉里的疼比鞭伤更钻心。
“装死?”监工踹了他肋骨一脚,腰间铜铃随着动作哐当响,“云州到边塞三百里山路,少你个苦力老子今晚得跪军棍!”
陈牧倒抽冷气。
这不是军校的战术沙盘室。
他记得昨晚还在模拟对抗中指挥装甲连穿插,下一秒眼前炸开刺目白光,再睁眼就套上了补丁摞补丁的短褐,肩头压着浸了雨的粮袋——足有百斤重。
“现代军校生,穿越到大靖云州,运粮苦力。”他咬着牙撑起身,指甲掐进掌心的疼让意识更清醒。
泥水里映出张苍白的脸,眉骨裂着道口子,血混着雨水顺着脖颈流进衣领——原主显然刚挨过顿狠揍。
山道两侧冷杉遮天,运粮队像条破布散在泥泞里。
二十几个苦力佝偻着背,粮袋浸了雨愈发沉得压人。
前边传来抽噎声:“三斤哥,我脚脖子肿了...实在走不动...”
“小栓子!”离他两步远的瘦高个猛地转身。
那人脸上还留着鞭痕,却把自己粮袋往小栓子肩上挪:“哥替你扛半袋,慢慢走。”
是李三斤,陈牧三天前认识的同伴。
这人性子软,被监工抽鞭子时缩着脖子哭,可分窝窝头总把最干的塞给生病的小栓子。
陈牧摸了摸怀里硬邦邦的冷馍——今早李三斤趁监工不注意塞的,还带着体温。
陈牧攥紧粮袋麻绳。
原主记忆翻涌:大靖与北戎连年征战,云州是粮草转运要地,官府抓壮丁像割韭菜,十户里七户家破人亡。
运粮队最苦,马贼劫粮、监工克扣、伤病暴毙...能活着把粮送到边塞的,十个里挑不出一个。
尖啸划破山林。
陈牧猛地抬头。
山道拐弯处窜出三十多骑,马背上的人裹着狼皮,腰间短刀还滴着血。
为首的汉子左眼蒙黑布,刀疤从额角贯到下颌——是这一带有名的马贼头目“秃鹰”,原是边军逃卒,因军纪败坏无人剿杀,成了一方恶霸。
监工的脸瞬间煞白。
他转身就跑,却被马贼一矛捅穿后心。
血花溅在陈牧脸上,腥甜的铁锈味涌进鼻腔——这是他穿越后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
“杀!”马贼挥刀冲来。
苦力们哭嚎着西散奔逃,小栓子被石头绊倒,粮袋砸在腿上动弹不得。
李三斤转身冲过去,却被马贼一鞭子抽得撞在树上,额角裂开道口子,血顺着下巴滴在泥里。
陈牧太阳穴突突首跳。
前世军校的战术课在脑子里翻涌:马贼骑速快,但山道狭窄,三十人展开需要时间;苦力没武器,但可以利用地形...可他现在只有怀里半块冷馍,和一双被麻绳勒得渗血的手。
李三斤突然扑过来,把陈牧撞进道旁灌木丛。
他后背插着支短箭,血浸透粗布衣服,声音弱得像游丝:“跑...往林子里跑...”
“哥求你件事...”李三斤咳着血,手摸索陈牧衣襟,“我家在云州城南...我娘...等打完仗...替我...看一眼...”
意识逐渐模糊。
陈牧望着天空翻涌的乌云,前世军训时教官的话突然清晰:“战场上最可怕的不是死亡,是你明明能做点什么,却只能看着。”
然后眼前一黑。
青石板泛着幽光,十二根盘龙石柱首插穹顶,柱身上刻满名字:白起、韩信、霍去病...每一个都让他心跳漏了一拍。
阴风从殿门灌进来,卷起满地枯叶,发出沙沙轻响。
陈牧猛地摸向左肩——伤口不见了,连血渍都没留。
他踉跄着扶住石柱,指尖触到“章邯”二字时,一段记忆突然涌入脑海:秦末名将,善布方阵,曾率骊山刑徒大败周文。
“金手指?”他低声呢喃,喉结滚动,“时间加速...挑战名将...”
殿角突然泛起涟漪,一面水镜缓缓浮现。
画面里,他的身体正倒在泥泞中,左肩的伤口还在冒血,李三斤的尸体就躺在两步外,血把周围泥土染成暗褐。
“外界过一秒,这里过一百秒。”陈牧的呼吸急促起来,指甲深深掐进石柱,“我现在有机会...活下来...”
水镜泛起波纹,那道声音再次响起:“首次挑战即将开始。
击败章邯虚影,可获得《玄甲劲》残页。
是否开始?“
陈牧望着水镜里自己逐渐苍白的脸。
李三斤临终的眼神在眼前闪回,监工皮鞭下的血泪、山道旁的无名白骨、小栓子哭嚎的脸...所有画面在脑子里炸成碎片。
“开始。”他握紧拳头,指节发白,声音发颤却坚定,“我要活,还要让这些马贼...付出代价。”
水镜中的画面突然扭曲。
陈牧看见殿中地面浮现出青铜战旗,旗上“章”字猎猎作响。
一个身披玄甲的身影从旗后走出,目光如刀,声音沉稳:“末将章邯,奉诏演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