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人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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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厂长办公室的“恩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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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稻草人蛊
作者:
宝庆山人有话
本章字数:
4918
更新时间:
2025-07-08

夜露打湿了办公楼前的梧桐叶,任秀莲踩着碎叶走进楼道时,看见三楼厂长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像块浸在墨水里的姜片。她在楼梯拐角停住脚步,从帆布包里摸出小镜子——镜面蒙着层灰,映出张颧骨高耸的脸,右眼皮上跳着的青筋,和三天前在屠宰车间看见病猪时一个模样。

"赵厂长还在忙?"她问传达室的老孙头,指甲蹭过门框上"为人民服务"的标语,剥落的红漆粘在指尖。老孙头正在糊第二天的通知,浆糊刷子在"批林批孔"西个字上抹出个歪歪扭扭的弧:"可不是嘛,跟副厂长谈了快俩钟头了。"

任秀莲的心猛地一沉。她想起下午在车间,王富贵拍着胸脯对工人说"我侄儿的事自有我做主",袖口露出的金表链和王浩脖子上那根一个成色。帆布包在肩上滑了滑,里面的保卫科账本硌着后腰,那上面记录着王浩用猪肉换走私表的每一笔账。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玻璃碰撞的声响。任秀莲屏住呼吸凑近,听见王富贵的大嗓门:"......凯里那地方蛇虫鼠蚁多,让王浩去不是送死吗?"她推开门时,正看见赵国梁往茶杯里倒二锅头,酒瓶上的红标签在台灯下晃得人眼晕。

"秀莲来了。"赵国梁放下酒瓶,黑框眼镜滑到鼻尖,"富贵刚说,想让王浩去三车间锻炼。"任秀莲没接话,径首走到办公桌前,看见烟灰缸里堆着半打烟蒂,最上面那个还燃着,像只独眼在暗处窥视。王富贵斜睨着她,疤痕脸在灯光下泛着油光:"任主任半夜不回家,怕是想厂长了吧?"

任秀莲抓起桌上的搪瓷缸,里面泡着的胖大海胀得像猪尿泡:"副厂长说笑了,我是来送三车间的损耗报表。"她把报表拍在账本上,帆布包顺势滑到地上,露出里面保卫科的红章——那是她下午趁老周打盹时偷偷盖的。

赵国梁推了推眼镜,手指在报表上划过:"损耗又超标了?"任秀莲盯着他袖口的补丁——那是她上个月连夜缝的,针脚还歪歪扭扭。王富贵突然哼了声:"任主任真是敬业,报表都送到厂长床上来了。"

"副厂长要是没事,就先回去吧。"任秀莲转过身,故意让帆布包的拉链敞开,露出保卫科账本的蓝封皮。王富贵的目光立刻被吸引,疤痕在脸上抽搐了一下:"行,我走!但王浩的事,厂里得给个说法!"他摔门而去时,走廊的灯泡晃了晃,在地上投下个扭曲的影子。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赵国梁往茶杯里又倒了些酒,酒液在胖大海之间蜿蜒,像极了屠宰车间的血槽。"秀莲,"他叹了口气,"富贵那边不好弄,王浩毕竟是他亲侄儿。"任秀莲没吭声,只是解开帆布包,将保卫科账本推到他面前,金项链那页被她折了角。

"上个月三车间丢的那箱肉,"她的手指戳着账本,"保卫科查到王浩用肉换了块上海表,跟晓雅戴的那块一模一样。"赵国梁的手指停在酒杯边缘,任秀莲看见他手背上有块淤青——今早她在锅炉房看见王浩攥着晓雅的手腕,就是这个位置。

"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赵国梁想合上账本,却被任秀莲按住。她的指甲掐进他手背的淤青,声音陡然拔高:"不懂事?他在知青点说,要尝尝主任的滋味,再把女儿娶回家!这也是不懂事?"

台灯的光突然闪了闪,映出墙上毛主席画像的金框。赵国梁猛地抽回手,酒洒在账本上,晕开一片透明的渍:"秀莲!注意影响!"任秀莲却笑了,笑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影响?等王浩把晓雅肚子搞大,闹到革委会去,那才叫影响!"

她想起今早晓雅后颈的吻痕,想起王浩在锅炉房说的"比主任年轻时还水灵",突然抓起桌上的酒瓶,往赵国梁的茶杯里猛倒:"你要是不管,我就把这账本交给革委会,让他们查查,副厂长侄儿的金项链,到底是哪来的!"

酒精溅在赵国梁的衬衫上,洇出深色的花。他盯着任秀莲因愤怒而涨红的脸,突然伸手抱住她的腰:"秀莲,别闹了,我知道你是为晓雅好......"任秀莲想推开他,却被抱得更紧,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的烟味和二锅头的辣气,这味道曾让她觉得安心,此刻却只感到恶心。

"为晓雅好,就把王浩调走!"她的声音闷在赵国梁的胸口,"贵州凯里,让他去采购仔猪,一辈子别回来!"赵国梁的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像安抚受惊的猪崽:"那边山高路远,王富贵不会同意的......"

"他同不同意不重要!"任秀莲猛地推开他,帆布包被撞得翻倒,保卫科的账本掉在地上,正好翻开到记录王浩劣迹的那页。赵国梁看着那些墨迹,又看看任秀莲通红的眼眶,终于叹了口气:"好,我试试......但你得答应我,别再提账本的事。"

任秀莲弯腰捡起账本,指尖触到酒渍的冰凉。她想起晓雅戴着上海表的手腕,想起王浩脖子上的金项链,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她今早熬的梨膏,赵国梁咳嗽时总爱吃。

"厂长辛苦了,"她把梨膏放在桌上,声音突然软下来,"这是给您润喉的。"赵国梁看着她,眼神复杂,最终还是拿起梨膏:"秀莲,你啊......"任秀莲垂下眼,看见他衬衫上的酒渍,想起二十年前在纺织厂,他也是穿着这样的衬衫,在锅炉房后吻她。

窗外的月亮不知何时出来了,透过梧桐叶照在办公桌上,把梨膏的油纸包映得半透明。任秀莲看着赵国梁撕开包装的手,突然想起王浩捏着晓雅手腕的样子,那双手同样年轻,却充满了龌龊的欲望。

"厂长,"她轻声说,"晓雅还小,不能毁在王浩手里。"赵国梁咬了口梨膏,糖霜沾在嘴角:"我知道,我会找王浩谈谈。"任秀莲知道,这只是缓兵之计,就像屠宰车间给病猪打镇静剂,暂时看不出毛病,内里却早己烂透。

她收拾好帆布包,临走前又看了眼桌上的梨膏——那是她用晓雅的奶粉罐子装的,女儿至今不知道,她偷偷扣下了半个月的奶粉票。走廊的灯泡还在晃,任秀莲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像把悬在肉联厂上空的杀猪刀。

走到厂区门口时,她看见王浩的二八杠停在暗处,车后座绑着的上海饼干铁盒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任秀莲握紧了帆布包,里面的保卫科账本似乎更沉了,每一页都像块烙铁,烫着她的良心。

夜风吹过,带来锅炉房的焦糊味。任秀莲抬头看了看厂长办公室的灯,它还亮着,像一只不眠的眼睛,注视着肉联厂的每一个角落,也注视着她即将出鞘的杀猪刀。她深吸一口气,踩着满地碎叶往家属院走,帆布胶鞋在青石板上敲出坚定的声响,一下下,像在为明天的决战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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