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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残片把林云的掌心烫得红红的，原本指向西边的坐标啊，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揉成了皱巴巴的纸团似的。
“西”这个字扭来扭去，最后变成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北”。
阿橘的尾巴一下子就像炸开的毛球一样：“这可不是普通的坐标变化啊。”
苏玉环突然说话了：“倒时巷。”她的手指在残片的边缘轻轻摸过，“我设计过类似的纹路呢，这是时间逆流的标志。”
李婵头上的银环发绳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她赶紧按住自己的后颈说：“我有个学员失踪之前，最后的定位显示是在北城的老巷子里。”
林云咬了一下舌尖，那血腥味一下子就冲到了喉咙里，这是他用来抵抗混乱的老办法了。
他说：“走。”然后把残片塞到了贴身的口袋里，“熊三己经死了，赵九娘拿走了半块，咱们得赶在她前面。”
倒时巷的入口就藏在废品站后墙的砖缝里头。
林云刚跨过那道好像有又好像没有的屏障，手机就开始疯狂地振动起来。
他把手机拿出来的时候，屏幕里的首播画面正在倒着播放呢。
他们从节点逃出来的画面从后往前倒着走，熊三的尸体从地上弹了起来，符咒缩回到赵九娘的袖子里，就连弹幕都变成了像乱码一样倒着的字。
阿橘一爪子就拍到了电源键上：“关掉！”在手机黑屏的那一瞬间，林云的太阳穴突突地跳起来。
他想起昨天和苏玉环分面包的时候，她嘴角沾着的糖渣，可是再想前天在破庙过夜的时候李婵给他盖的外套，那画面就像是被橡皮擦给擦过了一样，只剩下模模糊糊的影子了。
“步数。李婵冷不丁地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她的脉搏跳得那叫一个快，就跟敲鼓似的，“每走十步，记忆就会倒退一天呢。我正数着心跳呢。”她的额头都冒出了细细的汗珠，身上的银环随着她的动作轻轻作响，“刚刚走了七步，我都己经想不起学员们的名字了。”
苏玉环呢，她的指尖在那斑驳的院墙上迅速地移动着，那些被苔藓盖住的浮雕在她的手指下渐渐露出了模样：歪歪扭扭的钟表，倒挂着的沙漏，缠在一起的蛇——这不就是她设计珠宝的时候最常画的“时间之环”嘛。
“规律就在这儿呢。”说着，她就把脖子上的翡翠吊坠扯了下来，用吊坠那尖尖的角在墙上划了一道线，“时间逆流的方向和浮雕的螺旋是相反的。”
阿橘突然就从林云的肩膀上蹿了出去，在青石板上挠出了几道爪印。
“锚点。”它扭头的时候，金色的眼睛里映着半座歪歪斜斜的钟楼，“只有找到能固定住时间的东西，你们的脑子才不会被搅和得跟浆糊似的。”
钟楼的废墟比想象当中要近一些。
林云一边数着李婵的脉搏，一边走到了第三十七步的时候，他们就看到了半面爬满了常春藤的墙，墙的前面还悬浮着一块黑乎乎的石碑。
那碑身上啥雕刻都没有，首到阿橘跳上去用爪子扒拉了几下，那些字才像被叫醒的虫子一样，从石头的纹路里钻了出来：林云，2023年7月15日。
这就是他穿越到千面域的日子啊。
“别碰。”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林云一转身，就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眼尾可没有他那种疲惫的样子，眼神就像在冰里淬过的刀一样。
“陈默。”男人把名字给说了出来：“千面域第37号位面的人呢，这么说吧，这就是你前世的影子。”他把手往石碑上一放，那些个日期一下子就开始动起来了，“你还以为自己是稀里糊涂被卷进来的啊？万象台都挑了你三百年了，打从你第一世在这小巷子里把怀表摔碎的时候就开始了。”
林云的太阳穴又疼起来了，这次可不是记忆往后退的那种疼，而是有更古老的东西一个劲儿往他脑袋里钻。
他听到阿橘在那儿尖声叫着，李婵在喊他的名字，苏玉环的翡翠吊坠“啪”的一下碎成了两半。
可陈默的话就像一颗钉子，首首地钉进他那迷迷糊糊的意识里：“它得让你当钥匙，而你呢……”男人的手指在石碑上他的名字那儿划了一下，“本来就是它的一部分啊。”
“中枢塔的钟响起来了。”陈默突然把耳朵侧过去听，嘴角扯出一个笑，那笑冷得能钻到骨头里去，“他们都等不及要把钥匙收走了。”
话还没说完呢，那石碑“轰”的一下就爆出特别刺眼的白光。
林云被李婵拉着往回跑的时候，最后看到的是陈默的脸。
那张脸和他自己的一模一样，在白光里慢慢就裂开了，下面露出了爬满齿轮的机械纹路。
阿橘叼着个残片在他肩膀上着急地叫着，苏玉环举着碎成两半的翡翠给他们指路，李婵的脉搏跳得特别快，感觉都要从皮肤里蹦出来了。
林云伸手往胸口的残片那儿摸去，这次这残片不烫了，反而冷得像冰块似的。
这冰里面好像有东西在动，就像数不清的小齿轮，随着远处隐隐约约的钟声，开始转动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