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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眉的银饰在雾中撞出碎响，声音清脆却带着一丝不安。
她的脚步突然顿住，月白色的纱衣被无形的风掀起一角——虚无塔到了。
说是塔，倒更像一团浮在规则裂缝里的黑雾，翻滚不休，仿佛吞噬着周围的光线与气息。
林云刚抬脚踏入，脚背便传来灼痛。
低头看时，水泥地正渗出斑驳光影：网咖里黏腻的键盘、苏玉环设计图册上晕开的墨点、李婵银环上他用硬币刻的“平安”，全像被揉皱的照片，在脚下翻涌。
“闭眼！”阿橘的爪子拍在他眼皮上，“这是记忆残影，陷进去就成塔的养料了。”
秦九娘的铜镜突然裂开细纹。她攥着镜面的手青筋暴起：“看。”
众人凑过去。
镜中黑雾翻卷，露出某层塔内的景象——石桌前坐着个穿黑色T恤的年轻人，正低头翻阅一本皮面旧书。
书页上的字迹忽明忽暗，隐约能辨出“苏玉环血溅镜心楼”“李婵银环断”的字样。
而那人的脸，和林云分毫不差。
“认知残影。”秦九娘的声音像碎瓷，“它比你们早三天进塔，现在……在改写你们的命。”
沈墨白的代码突然炸成火星。
他猛拽林云后退半步：“有活物靠近！”
腐朽的腥气裹着风灌进来。
白墨从黑雾里走出来，半边脸爬满青紫色的咒纹；玄虚子跟在他身后，道袍一尘不染，手里却攥着根缠着血线的拂尘。
“林云。”白墨的笑像生锈的刀，“你以为偷了备用钥匙就能当英雄？三年前我没能护住小夏，今天……”他指节捏得咔咔作响，“我要让所有人陪我记住她的死！”
玄虚子的拂尘轻扫。
黑雾里窜出十几道灰影，瞬间缠住苏玉环的腰、李婵的手腕。
林云刚要冲过去，白墨己抬手拍出一团暗红色雾气——那是心魔影，他在“倒时巷”见过的，能把人卷进各自的噩梦。
“阿橘！”林云把猫往韩九怀里一塞，反手去抓苏玉环的手。
指尖相触的刹那，雾气裹着他首坠黑暗。
耳边响起电流杂音。
等视线清晰时，他正站在一间白墙黑门的房间里。
门后传来细碎的翻书声。
“你真觉得自己能救所有人？”
声音从头顶传来。
林云抬头，看见“复刻体”倚在门框上，手里正翻阅着那本写满他们结局的书。
对方的眼睛是浑浊的灰色，像被按碎的玻璃：“苏玉环的设计图早被千面域篡改过七次，李婵的学员根本没进诡域——你以为的真相，全是塔喂给你的甜汤。”
林云摸向手腕的银环。
触感还在，可复刻体的话像根细针，正往他太阳穴里扎。
他想起柳眉说的“记忆洗牌”，想起秦九娘镜中“李婵银环断”的字迹，喉咙突然发紧。
复刻体合上书，封皮上的血字清晰起来：林云·终局。
“想知道他们怎么死的？”它歪头笑道，“进来，我慢慢讲。”
门“吱呀”一声开了。
林云望着门内翻涌的黑雾，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这一次，他要面对的不是诡域规则，而是……他最害怕的、藏在记忆最深处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