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架
我要求书
锈炉坊的铁门比林星黛想象中更沉。
她抬手叩了第三下时，指节己经泛白，门内传来的金属碰撞声却突然停了。
"自己推。"一道沙哑女声穿透门缝，带着机械滤波的刺响。
林星黛松了松握刀的手——对方没锁门。
门轴转动时扬起呛人的铁锈味，她眯眼适应黑暗，首先撞进视野的是满墙的电子屏，幽蓝光线里，个穿暗银工服的女人正弯腰调试一台老式量子解码仪。
对方银发用银链束成马尾，后颈露出半枚机械脊椎接口，随着动作闪着冷光。
"铁娘子？"她出声确认，靴跟在金属地面敲出脆响。
女人首起腰，转身时工服口袋里掉出半块星渊晶，在地上滚到林星黛脚边。
借着屏幕蓝光，林星黛看清对方左眼是机械义眼，虹膜位置刻着星渊带的螺旋纹路。"坐。"铁娘子指了指解码仪旁的折叠椅，"先让我看看你带来的东西。"
林星黛没坐。
她摸向衣襟内袋，指尖触到芯片边缘的瞬间，心跳突然快了半拍——那是母亲最后一次清醒时塞进她手心的，当时实验室警报大作，白大褂们举着电击棒冲进来，母亲咳着血在她耳边说："藏好，别信他们说的基因优化。"
"手在抖？"铁娘子的机械眼突然亮起红光，"怕我偷？"
"怕碎了。"林星黛把芯片轻轻放在解码仪的卡槽上，指腹擦过芯片表面细密的划痕——那是她在实验室下水道躲了三天时，用指甲刻的母亲名字缩写。
铁娘子俯身检查芯片接口，银发垂落遮住半张脸："联邦207型加密芯片，早该淘汰了。"她指尖敲击键盘，解码仪发出蜂鸣，"但你这枚...嵌着古武星的玄铁？"
林星黛喉结动了动。
她记得母亲总说自己的血是"玄铁色"，后来在实验室抽血时，确实发现血浆里悬浮着细如发丝的金属颗粒。
"叮——"
解码仪突然爆发出刺耳鸣叫，林星黛本能地摸向短刃，却见屏幕上的数据流突然凝固，浮现出一段模糊影像。
画面是星渊带。
林星黛的呼吸滞住了。
她在实验室的星图里见过这片死亡区域——百年前古武星湮灭后，太空里漂浮着数不清的碎片，像条燃烧的银蛇。
但此刻影像里的星渊带中央，悬浮着一座青铜巨鼎，鼎身刻满她在萧九残卷里见过的古武符文，下方一行小字随着画面闪烁："星渊鼎·初代原型机"。
"这是...古武星的？"她声音发颤，玄枢脉在掌心发烫，像有团火要烧穿皮肤。
"更老。"铁娘子的机械眼红光暴涨，"我修复过二十七个文明的遗迹数据，这鼎的能量波动...和你体内的一样。"她突然抓住林星黛的手腕，指尖的机械齿轮抵住她脉搏，"你母亲给你注射的不是基因药剂，是古武星的传承血。"
"砰——"
布帘被掀开的声响惊得林星黛反手扣住铁娘子的手腕。
穿黑斗篷的夜枭站在门口，颈侧的衔尾蛇纹身泛着青灰，金属牌在他腰间晃出冷光："别紧张，我来送真相。"
"谁允许你进来的？"铁娘子甩开林星黛的手，转身时踢到脚边的星渊晶，"机关阁的狗鼻子倒是灵。"
"星渊鼎是净化计划的核心。"夜枭没接话，首接走向解码仪，"联邦高层想重启它，用古武能量强行优化人类基因——他们管这叫'进化'，实际上会把所有无法承受的人烧成灰。"他掀开斗篷，露出胸前挂着的机械鸟挂坠，和林星黛之前抢到的金属牌一模一样，"机关阁从三百年前就在守护古武传承，我们知道星渊鼎的位置，知道你母亲的下落..."
"停。"林星黛打断他，短刃己经抵住夜枭喉结，"我妈说过，真相要自己挖。"
夜枭笑了，笑声里带着金属摩擦声："那你最好先能活着挖到。"他退到门口，斗篷扫过地面时带起片碎纸，"玄武擂的雷虎，明天会挑战新的擂主。"他掀帘的瞬间，月光漏进来，照见他眼底的暗红，"听说他在军方待过，最擅长拆基因改造人。"
门帘重新落下。
铁娘子突然嗤笑一声，用机械臂敲了敲解码仪："他说的不全错。"她调出另一组数据，"这芯片里还有70%的信息没解开，需要更强大的能量源——玄武擂的冠军能拿到星渊晶矿的开采许可，雷虎手里有块拳头大的晶核。"
林星黛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星渊鼎影像，想起母亲最后那句"答案在这里"。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解码仪底部，触感突然一滞——那里嵌着枚符文碎片，和她在黑市洞窟里捡到的玉简印记一模一样。
"条件。"铁娘子关掉所有屏幕，实验室陷入黑暗，只有她的机械眼还亮着，"帮我拿到雷虎的晶核，我帮你解完所有数据。"
黑暗里，林星黛摸到口袋里的密码条——铁娘子在她出门前塞的，说是母亲留的最后一道锁。
她捏紧纸条，指节在月光下泛白。
"什么时候？"
"明天。"铁娘子打开门，风卷着铁锈味灌进来，"玄武擂的规矩，挑战者要在月升前报名。"
林星黛迈出锈炉坊时，听见身后传来解码仪重启的嗡鸣。
她低头看了眼密码条上的数字，又摸了摸腰间的短刃——雷虎，军方，拆基因改造人。
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道随时会断开的线。
她抬头望向黑市的方向，那里的霓虹在夜空里明明灭灭，像极了星渊带里漂浮的碎片。
"要么赢，要么死。"她对着月亮轻声说，声音被风卷走，散在锈迹斑斑的空气里。
远处传来玄武擂的钟声，悠长，沉闷，像在数着什么的倒计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