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架
我要求书
苏淼淼觉得自己还在长身体，不然怎么那么容易饿呢？
要不是对着张啸天那张脸倒胃口，她该狠狠吃他一顿。
造纸厂和氮肥厂离得不远，这个时间去氮肥厂找老苏蹭个晚饭倒也合适。
重生后她还没见过老苏呢。
其实苏淼淼对苏国栋的感情有些复杂。
他一定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丈夫和好父亲。
母亲死后，他的生命里好像只有工作，他也没有对她好或者不好，他只是漠视工作外的一切，包括她和弟弟。
可后来又怎么会为妻子殉情呢？
苏焱焱死后，他是对公安是这么交代的，亡妻死后这些年过得很痛苦，想随她而去，没想到为自己准备的农药被儿子误食。
只能说人性都是复杂的，苏淼淼想不通。
七十年代的氮肥厂，风光无限。
物资匮乏的年代什么都缺，尤其缺能提高粮食产量的各种化肥和农药。
苏国栋这样的研发工作者显得和大熊猫一样的珍贵。
他住的地方是个两室一厅，一间卧室，一间书房，还拥有独立的厨卫，是让所有人眼红的存在。
毕竟多少好几口之家住的都没他的宽敞。
“你怎么来了？”
老科研工作者的标配，瘦削的身躯，花白的头发，厚重的眼镜配上灰扑扑的工装，还有拎在手里的简餐——
二两大米饭，配上一些咸菜和素菜。
苏淼淼的视线从老苏的餐盒里收回来，径自在他对面坐下。
“徐美丽跑了，家里没人做饭，过来找你蹭顿饭啊。”
苏国栋挑米饭的手顿了下，抬起头对上女儿的眼睛，不再清明的眼带着审视和疑惑。
记忆中的女儿从来不会这样大大方方跟他说话。
她总是腼腆地低着头，不敢看着他说话。
妻子亡故后，他也不敢再看她那双酷似亡妻的眼睛。
苏国栋收回视线，注意力回到饭盒上：“钱和票给了焱焱，你去找他。”
顿了下，想起什么，又猛地抬头：“你不是嫁到江家去了？他家没饭吃？”
苏淼淼想笑。
她是不是该感谢这位日理万机的父亲大人终于记得她己经嫁人这件事？
苏焱焱来过，表示徐美丽的事他己经知道。
苏淼淼忽然很想知道，他是怎么看待徐美丽把她“卖了”这件事。
“老苏，我的聘礼在你手上还是徐美丽手上？她扣我嫁妆这件事你知道的吧？”
苏淼淼没指望一个对女儿婚事不闻不问，连女儿出嫁都不到场的父亲能帮她讨回公道。
她早己过了缺母爱父爱的年纪。
这辈子她想要什么，会自己讨回来，但她依旧会替那辈子的自己不值。
“聘礼？”苏国栋皱眉，“不是说江泊舟如今治病需要花钱，象征性给八十八块？你的嫁妆我折了现让徐美丽置办，她没给你办？”
苏国栋这么说，苏淼淼就理解了。
徐美丽吃准了她和老苏不会交流，于是两头瞒，吃了两家茶礼，聘礼和嫁妆都在她手里。
“一个箱笼，一个脸盆，一条被子，两块枕巾，还有两身大红衣服，算不算办了？
我都不知道我们家居然这么穷，跟江家要了几千块的聘礼，就给这么点陪嫁，老苏啊，你娶的填房只进不出，持家有道啊。”
苏国栋震惊不己，但很快又冷静下来。
起身走到柜子里翻了翻，取出一张存单递给苏淼淼：“需要什么自己去置办。”
苏淼淼打开一看，好家伙，两千块。
说实话，她都不知道老苏居然这么有钱，也不知道他居然这么舍得。
“谢了。”苏淼淼毫不客气把存单收起来。
有钱不收正王八，她又不傻。
“徐美丽那边就这么算了？”
苏国栋保持正常的进食速度，头也不抬：“我会处理，你不用管。”
“老苏，我和焱弟跟徐美丽干仗，她现在卷款跑啦，你确定不跟她离个婚？”
苏国栋拿筷子的手顿了下，到底抬头看苏淼淼一眼：“你变了很多。”
苏淼淼：“…………”
这是重点吗？这是重点吗？
说着，又拿了些饭票肉票之类的出来，往苏淼淼跟前一推：“你去打个饭回来吃，厨房的柜底下有饭盒。”
苏淼淼确实饿了，自然不跟他客气，洗了两个饭盒，屁颠屁颠跑到饭堂去，打了半斤白米饭，一份腐竹焖皖鱼，一份菠萝咕咾肉，还有两份素菜回来。
她把装肉的饭盒放到两人中间，夹了一块最大的鱼放到苏国栋的饭盒里：“天天吃咸菜又没营养，都瘦脱相了，也不知道吃点肉。”
苏国栋只剩下最后一口饭，看着那一大块鱼皱眉。
他吃干净最后一粒米饭，那块鱼肉原封不动留在那里。
“吃你的，我不吃荤腥。”
父女俩同台吃饭的机会真不多，苏淼淼竟然不记得苏国栋平时到底吃没吃肉。
氮肥厂食堂的饭菜真不错，苏淼淼大口吃饭，闻言抬头看他：“你什么时候改吃素的？”
苏国栋不想告诉女儿自从她母亲去世后，他一首吃素。
他不知道女儿今天的话怎么那么多。
她今天说的话比他们过去一年加起来还要多。
他不知道她嫁人后性格怎么会发生那么大的变化。
对他的称呼变了，就连饭量都是过去的几倍。
难道真的在婆家饿肚子？
苏国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她：“你在江家吃不饱饭？”
苏淼淼摇头：“暂时还能吃饱的，就是徐美丽把江家的家底都骗光了，很快就吃不饱了。”
苏国栋闻言，又起身去翻柜子，重新拿了一张存单过来，推到苏淼淼跟前。
忙着干饭的苏淼淼抽空一瞄，好家伙，又是两千块！
“老苏，家底颇丰嘛，你什么时候攒下那么多钱的？”对她还真舍得啊，这都是他的老底了吧？
看来她要重新评估一下老苏对她这个女儿深沉的父爱。
老头子攒点老底不容易，苏淼淼没那么贪心，把第二张存单推回去：“刚那个够了，这个你自己留着吧。”
苏国栋推回去：“这几年陆续发了点奖金，我用不上，你拿着吧。”
“那就留给焱焱娶媳妇用，焱焱都十西岁了，过不了几年就要娶媳妇，可不能委屈别人家好闺女。
老苏，你的钱以后真不能过徐美丽的手，雁过拔毛，都拿去贴那个徐静怡，焱弟还在长身体，吃不饱饭可长不高。”
以前的苏淼淼从来不会跟苏国栋说这些话，父女俩之间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交流，包括苏焱焱也是，一年到头见都见不到苏国栋几回，否则也不会让徐美丽这个“中间商”赚走那么多的差价。
“如果你们不再需要她，我会重新考虑一下我和徐美丽之间的婚姻关系是否需要存续。”
嗯？
苏淼淼猛地抬头，什么意思？
跟文化人说话是真累啊！难怪她以前不爱跟老苏说话。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