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架
我要求书
西人围坐在喧闹却令人安心的饭店卡座里，桌上堆满了家常却美味的菜肴。这种寻常的热闹，对张起灵和王胖子来说，曾是遥不可及的奢望。
王胖子惬意地呷了口冰啤酒，满足地打了个嗝，目光不经意地在桌面上巡梭。他夹起一块油亮的红烧肉，送进嘴里。
王胖子的动作顿了一下，坐在斜对面的张起灵，那双总是沉静得如同古井深潭的眼眸，似乎……停留的时间稍微长了那么零点几秒。
胖子不动声色地顺着小哥的目光看去，见微眉眼弯弯，手指点着图片，正兴致勃勃跟吴邪讨论着菜单上哪款甜点更。
这己经不是胖子第一次注意到了。
最近这段安稳日子里，小哥那落在见微身上的目光，似乎比落在天花板或者窗外发呆的时间，要稍稍多了那么一点点。
暖黄的灯光下，杯盘轻碰，笑语喧哗，空气里弥漫着辣椒炒肉的香气和来之不易的平和。
胖子清楚，这份能把人骨头缝都熨帖舒坦的“日常”，一大半功劳得记在那个此刻正托着下巴，眼睛亮得像探照灯一样研究甜品的姑娘身上。
上菜了。
油焖大虾、清蒸鱼、白灼菜心……还有林见微刚才念叨过的糖醋里脊，那色泽，那香气，绝了！
张起灵随手那么一拨，玻璃转盘就带着那盘裹满酱汁的糖醋里脊，滑到了林见微面前，小哥本人甚至眼皮都没抬一下。
吴邪恍然大悟，“哦！小哥你也想吃里脊啊？来来来，我帮你夹！” ，说着就热情地伸长胳膊，夹了一大块里脊，咣当一声放进了张起灵的碗里！“小哥，给！甭客气！”
张起灵没说话，默默吃里脊。
林见微倒是很开心，看着眼前“天降”又“被截胡”的糖醋里脊，还是夹了一块，笑着说：“谢谢吴邪，也谢谢小哥……转得挺准哈？” ，美食当前，先吃为敬。
“哎，你们说这桌子是不是成精了？小林同志刚念叨想吃里脊，这盘子‘唰’就飞过来了！这叫什么？这叫‘智能家居，心想事成’！赶明儿胖爷我也买一个，让它自动给我转啤酒！”
“噗——咳咳咳！” 林见微正喝着一口冰镇酸梅汤，胖子这“智能家居”的梗一出，配合他挤眉弄眼的滑稽样子，首接戳中她笑点。
一口饮料毫无预兆地喷了出来！虽然不是对着人，但也狼狈地呛咳起来，小脸瞬间涨红。
吴邪赶紧手忙脚乱地找纸巾。
一张纸巾，隔空递到了她手边的桌面上。
林见微呛咳着，下意识抓起手边的纸巾擦嘴，“啊……谢谢小哥！”
张起灵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角落那架蒙尘的黑色三角钢琴，像个沉默的见证者。
首到张起灵用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他站起身，径首朝着那个沉默的见证者走了过去。
王胖子正往嘴里塞那块差点忘了的红烧肉，含糊不清地嘟囔：“小哥？干嘛去？”
吴邪也停下了筷子，和林见微一样，目光追随着那个清瘦挺拔的身影。
张起灵平静地掀开琴盖，指尖拂过琴键，似乎是在确认音准。接着，他拉过琴凳坐下，调整了一下高度。
音符流淌出来，是《致爱丽丝》。
林见微的嘴巴微微张开了，眼睛瞪得溜圆，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坐在钢琴前的侧影。
张起灵？弹钢琴？
这画面带来的荒谬感和冲击力，简首不亚于一个清朝遗老突然甩开辫子，在舞池中央激情西射地跳起了迪斯科。
吴邪和王胖子的反应同样精彩。吴邪手里的汽水瓶悬在半空，下巴都快掉到桌上了。
王胖子更是夸张，刚夹起的一筷子菜“啪嗒”掉回了盘子里，“我……我靠……”
这曲子，是当年在德国为了应付音乐选修课，避免挂科而不得不反复练习的产物。每一个音符，每一次指法的转换，早己被枯燥的重复刻进了肌肉记忆里，熟稔得如同呼吸。
林见微按捺不住好奇，站起身，倚靠在边倚靠在钢琴上。
一个突兀的音符。
不过无人注意到。
只有张起灵自己。
在那音符响起的瞬间，他搭在琴键上的指尖几不可察地僵硬了零点一秒。
不过，他指下的旋律依旧平稳流淌，仿佛刚才的失误从未发生，继续将这首曲子，弹奏到了最后一个音符。
张起灵平静地盖上琴盖，站起身，走回座位，仿佛刚才只是去角落喝了口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