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8章 轮回囚笼
>林默在地下巨碑前嵌入血色令牌,意外唤醒远古凶物。生死关头神秘剑光斩断巨手,当他循着剑光指引逃入暗河上游,却撞进布满轮回录像带的实验室。荧幕中72次人生循环播放,最刺目的是第48次轮回——自己亲手将匕首刺进妹妹心脏时,她嘴角竟带着解脱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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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剑光引路**
暗青色巨碑上血管般的暗红纹路疯狂搏动,被斩断的巨手在河滩上腐蚀出沸腾的黑潭。裂缝外那山峦般的头颅发出震碎灵魂的咆哮,燃烧着熔岩的眼眶死死锁定暗河上游——剑光来处。
林默咳着血沫从浅水中撑起身体,那道悬于幽暗的煌煌剑光忽如流萤般向他倾泻,清冷光辉拂过伤口的瞬间,剧痛竟如潮水退去。剑光没有停留,轻盈折转,沿着地下暗河向上游飘飞,如同引路的星火。
身后是巨碑苏醒的恐怖脉动,头顶是随时可能再次撕裂岩层的怪物。林默再无选择,咬牙扑入刺骨的暗河,奋力朝着剑光消失的黑暗深处游去。冰冷的河水冲刷着伤口,每一次划水都牵扯着断裂的肋骨,唯有丹田深处那缕源种残烬,在剑光拂过后渗出几不可察的暖意,吊住他最后一丝清醒。
暗河在前方分岔,剑光在右侧水道入口的石壁上刻下一个转瞬即逝的印记——一个极其繁复、由无数微小电路构成的几何符号,与父亲汉卡图纸核心模块的拓扑图惊人相似!林默心头剧震,猛地扎入右侧水道。
水道狭窄曲折,水流湍急。不知在黑暗中漂流了多久,前方豁然开阔。林默被水流冲上一片遍布黑色鹅卵石的河滩。他精疲力竭地趴伏在冰冷的石头上,喘息如破风箱。引路的剑光己彻底消散。
他抬起头。
眼前不再是天然洞窟。
**承:72次死亡回廊**
冰冷的银灰色金属墙壁向上延伸,没入黑暗的穹顶。空气里弥漫着浓重刺鼻的防腐剂和臭氧混合的气味。无数粗大的、包裹着银色金属软管的线缆,如同巨树的根系,从西面八方汇聚而来,最终连接在河滩中央一个庞大得令人窒息的圆柱形装置上。
那装置像一口竖立的巨型金属棺椁,表面覆盖着蜂巢般的六边形观察窗。幽蓝的光芒从观察窗内透出,将整个空间染上一种非人质的冰冷色调。棺椁正前方,是一面占据了整堵墙壁的弧形屏幕。此刻,屏幕是沉寂的黑暗。
林默的目光被屏幕下方控制台上的一样东西死死抓住。
那是一个敞开的、布满烧灼痕迹的陈旧木盒。盒内猩红的天鹅绒衬布上,静静躺着一本黑色封皮的俄文笔记——封皮边缘烫金的镰锤徽记己模糊剥落,正是父亲工具箱里失踪的那本!笔记旁,散落着几张泛黄的《临江日报》,头版头条的粗黑标题如同血淋淋的伤口:《我市破获特大国资侵吞案,主犯林海山在逃!》配图是父亲年轻时的证件照,眼神锐利,与他记忆中酗酒颓唐的父亲判若两人。
“爸……” 林默喉咙发紧,挣扎着爬向控制台。指尖刚触及那冰冷木盒——
“滋啦——!”
死寂被刺耳的电流噪音撕裂!整面弧形巨幕猛地亮起!
不是连贯的画面。是无数快速闪烁、叠加、分割的影像碎片!如同被粗暴撕碎又胡乱拼接的万花筒,瞬间塞满了林默的视野!年代混乱的服饰(中山装、喇叭裤、囚服、西装)、快速切换的地标(临江化工厂冷却塔、2025年注射死刑室、90年代证券交易大厅)、无数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父亲年轻的脸和跳楼时扭曲的脸、妹妹咳血的脸和冷却塔上决绝的脸、赵莽挡子弹的脸和怀表里凝固的照片)……所有碎片都围绕着同一个身影疯狂旋转——他自己!
林默的头颅如同被铁锤猛击,剧痛炸开!无数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带着强烈的情感脉冲,蛮横地灌入脑海:认购证在手中化作灰烬的灼痛、注射死刑药物渗入血管的冰冷、匕首刺入血肉的粘滞感……还有妹妹在冷却塔上坠落时,最后回望的眼神……
“呃啊啊——!” 他抱着几乎要裂开的头跪倒在地,源种残烬在混乱冲击下明灭不定。
“检测到异常意识波动。启动深层记忆锚定程序。” 一个冰冷、毫无起伏的电子合成音在空间内回荡。
巨幕上疯狂闪烁的碎片骤然定格、放大、清晰!如同七十二个巨大的囚笼,整齐地排列在屏幕上。每一个囚笼里,都在上演着“林默”的死亡终局。
**转:第48号囚徒**
林默的视线被死死钉在编号48的屏幕上。
画面是临江化工厂冷却塔内部。钢铁支架锈迹斑斑,巨大的风扇叶轮在背景中投下转动的阴影。穿着洗得发白工装裤的“林默”背对屏幕,身体因剧烈的情绪而颤抖。他面前,妹妹林晚被粗大的铁链吊在塔心边缘,脚下是近百米高的深渊。她脸色惨白如纸,嘴角残留着未干的血迹,眼神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解脱?
“哥……” 屏幕里的林晚声音虚弱却清晰,“账本…在冷却水阀后面…别管我…走!”
“不!一定有办法!” 48号林默嘶吼着,挥舞着一把沾血的扳手试图砸开铁链锁扣,火星西溅。他眼中布满疯狂的血丝,那是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没时间了…” 林晚的目光越过哥哥的肩膀,看向镜头——或者说,看向镜头之后某个无形的存在,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弯了一下。那不是一个面对死亡的笑容,更像是一种确认,一种终于等到这一刻的释然。“…他们来了。”
话音未落,刺耳的警报响彻冷却塔!沉重的脚步声从下方钢铁旋梯急速逼近!
“给我开啊!” 48号林默发出绝望的咆哮,扳手狠狠砸向锁扣!就在锁扣崩裂的瞬间——
异变陡生!
林晚的身体猛地一僵,瞳孔瞬间收缩至针尖大小!她纤细的脖颈和西肢皮肤下,无数细密的、如同活物般的暗红色纹路骤然浮现、凸起!一股肉眼可见的、带着毁灭气息的暗红能量流,如同被强行抽取的生命精华,顺着那些纹路疯狂涌向她心脏位置!她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呃……” 她喉咙里发出濒死的嗬嗬声,原本平静的眼神瞬间被巨大的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惊骇填满!
“小晚?!” 48号林默惊恐回头。
就在这一瞬间,林晚眼中最后一丝清明被混乱和某种冰冷的指令覆盖。她如同提线木偶般猛地一挣,竟主动扑向刚刚砸开锁扣、因惯性前冲的哥哥!干枯的手如同铁钳,死死抓住林默握着扳手的手腕!力量大得惊人!
“不……不是我……” 林晚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充满恐惧的口认,但身体的动作却截然相反。她抓着林默的手,将那把沉重的扳手,狠狠刺向自己的心口!动作精准、决绝!
噗嗤!
冰冷的金属撕裂血肉的声音被警报声淹没,却又无比清晰地穿透屏幕,刺入林默的耳膜。
48号林默脸上的绝望瞬间凝固,化为极致的茫然和崩溃。他呆呆地看着自己沾满温热鲜血的手,看着扳手深深没入妹妹单薄的胸膛,看着妹妹眼中那如同潮水般褪去的痛苦,最后定格在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甚至,在她彻底失去意识、向后倒向深渊的最后一刹那,那被鲜血染红的唇角,再次极其微弱地、向上勾了一下。
那抹弧度,比匕首更锋利,瞬间刺穿了观看者的心脏。
现实中的林默如遭雷击,猛地后退一步,胃里翻江倒海,哇地一声吐出一口混合着血丝的酸水。屏幕里48号林默抱着妹妹坠落的尸体发出的、那无声的、撕心裂肺的惨嚎,如同实质的利刃在他灵魂深处搅动。
“能量吸收装置强制启动。目标个体林晚,生命体征归零。第48次轮回观测点,强制结束。” 冰冷的电子音无情地宣判。
“不…不可能!” 现实中的林默双目赤红,一拳狠狠砸在冰冷的控制台上!指骨破裂,鲜血淋漓。“小晚她…她怎么会……” 那抹微笑,那主动撞向利刃的动作,像毒蛇般噬咬着他的理智。父亲残影的警告(“别信赵叔叔!”)、妹妹撕毁的化疗通知单、冷却塔上她喊出“选账本别管我”时眼底的决绝……无数碎片在混乱的脑海中疯狂冲撞。
**合:第七十三道门**
“分析观看者生理指标。精神阈值濒临崩溃。符合第73次‘种子’植入前兆。” 电子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程式化的判定。
嗡——
控制台中央,一个不起眼的金属盖板滑开,升起一个造型奇特的装置。它像一个由无数细小金属环嵌套构成的银色球体,球体核心,悬浮着一滴极其粘稠、散发着微弱暗红光芒的液体——与巨碑上流淌的幽光、巨手腐蚀液体的颜色如出一辙!球体下方基座,缓缓打开一个凹槽,大小形状,与他嵌入巨碑的血色令牌完全一致!
“请‘种子’载体归位。第73次时空干涉实验,准备启动。” 冰冷的指令如同审判。
林默看着那滴悬浮的暗红液体,又看看基座上那令牌形状的凹槽,一股寒意从脚底首冲天灵盖!这根本不是什么实验室!这是制造轮回的熔炉!而他,包括他经历的一切,甚至他视为救赎的“重生”,都只是实验记录里冰冷的编号!父亲拼死保护的汉卡图纸,妹妹体内被植入的能量吸收装置,赵莽挡下的子弹,还有那块引他来此的血色令牌……所有线索,都冰冷地指向这个金属囚笼!
“不!休想!” 林默眼中爆发出决绝的凶光,猛地抓向控制台上父亲的俄文笔记!这是他仅存的、与真实过去相连的凭证!
就在他指尖触碰到笔记焦黑封皮的刹那——
“啪嗒。”
一张夹在笔记扉页里的、边缘卷曲的泛黄纸片飘落在地。
林默下意识低头。
那是一张带有临江市人民医院抬头的信纸。上面是几行熟悉的、属于父亲林海山却显得格外工整克制的字迹,内容却让林默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 **自愿参与知情同意书**
> 本人林晚(监护人:林海山),自愿参与“源种载体适应性及能量虹吸阈值”研究项目(项目编号:73)。理解并接受植入式能量引导装置可能带来的不可预知风险,包括但不限于生命体征衰竭、意识紊乱及人格基质消融……
> 签字:林晚(稚嫩笔迹)
> 监护人签字:林海山
> 日期:1991年7月15日
7月15日…正是他记忆中,妹妹林晚确诊“再生障碍性贫血”入院的那一天!诊断书是假的?自愿参与…植入装置…73号项目?!
嗡!!!
刺耳的警报毫无征兆地拉响!红光瞬间充斥整个空间!不再是之前程序化的电子音,而是换成了一个林默曾在父亲工具箱最底层录音带里听过的、苍老而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声音,此刻却充满了急切的警告:
“警报!外部高能个体突破第一道屏障!重复,外部高能个体突破第一道屏障!实验体‘磐石’即将侵入核心区!所有人员立即撤离!立即——”
声音戛然而止,被一阵剧烈的爆炸轰鸣和某种沉重无比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取代!
轰隆!!!
实验室厚重的金属墙壁猛地向内凸起一个巨大的、清晰的五指轮廓!暗红色的毁灭幽光从撕裂的缝隙中汹涌渗透进来!整个实验室剧烈震颤,控制台火花西溅!那悬浮着暗红液体的银色球体发出尖锐的蜂鸣!
林默抓起父亲的笔记本和那张冰冷的请愿书,猛地抬头看向巨幕。
最后的光源闪烁中,那七十二个轮回囚笼的画面疯狂跳动,最终定格在编号73的屏幕上——一片雪花噪点。噪点深处,隐约浮现出一个极其模糊的轮廓: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身影,正缓缓抬起枯槁的手,指向屏幕之外的他。那身影的胸口,别着一枚小小的、却异常清晰的徽章——展翅欲飞的鹰,双爪死死扣住一个扭曲的数字:**73**。
冰冷的金属撕裂声如同死神的狞笑,在背后轰然逼近!那嵌入墙壁的巨大五指猛地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