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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梨睡得不得劲，手摸索着，摸到了她的床搭子，一只她趁打折买的大鳄鱼。
把“鳄鱼”的胳膊打开，枕在脑袋下面，抬腿，夹住“鳄鱼”身体。
“嗯……”睡了几天圆枕头还没睡习惯的尤梨满意地哼了一声，扒拉了一下头发，往“鳄鱼”可靠的胸口贴了贴。
她的头发好像又变多了，扒拉了好久，才扒拉过去，尤梨迷迷糊糊地笑了一下，彻底睡了过去。
由着她摆弄的暴君见她安静下来，垂下眼睫看她。
眼神温柔里又带着病态的怜悯，这个笨蛋妖精是怎么敢抱他的啊？
哪怕是睡着了，也要对他警惕，他可是什么都可能做出来的疯子啊。
他抬起手，眼神变了又变，一双桃花眼疯癫凄美，像是可怜她，又像是恨极了她，抬手的动作，仿佛要将她的皮剥下来。
指尖真的落下，只勾开了一缕黏在她唇边的碎发。
他没将那缕碎发放好，而是带着它，轻轻扫了扫尤梨的鼻子。
暴君从还没出生起，就在被动地“修炼”，身体的感知能力强得变态。
几乎无人知道，他不是因为感觉不到才不怕痛，相反他对痛极其敏感，只是大多数的疼痛，对他来说很乏味无趣，被他无视，时间久了，他自己也觉得他对痛感迟钝，不会痛了。
是小宫女让他想起，他多么“怕痛”。
别说是那种能留下伤口的痛，就连此刻，小宫女轻飘飘的气息，隔着一掌的距离，扑打到他身上，隔着衣物，他仍然能清楚感觉到。
像一根根极细极软的针刺着他的心口。
麻酥酥的疼不重，却叫人更心焦。
被他用发梢骚扰，小宫女的气息细微地变了变，好像是想把讨厌的头发吹开。
对，就这样，墨诀眼里浮现浅浅的笑意，手法也更勾人，小宫女的气息一下比一下重，还像小猪一样哼哧了两声。
暴君无声地笑起来。
不想，不仅兔子急了会咬人，连他都没反应过来，她就扑到他怀里。
洇湿的痛感，不再像气息飘飘忽忽，真真切切地落下来。
唇间差一点就有了音儿，但不想吵醒她，硬是止住，狠狠压抑后，叹出来。
而成功解决了“骚扰问题”的小宫女也退开了，安睡在原来的位置，好像刚刚咬人的根本不是她。
暴君在逐渐亮起的晨曦里，注视着她。
他抱过小宫女不止一次，除了心口疼，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就像咬她，蹭她一样，他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也不在意小宫女会怎么想，反正无人敢约束他的本能和欲望，不会有人问他为什么，他也不会问自己这样无聊的问题，从来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一首以为自己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还是从她身上知道，他有许多得不到的东西，比如她心甘情愿的触碰，比如她对越凌的笑脸……
主动的拥抱，更是他想都没想过的。
可他就这样突然地得到了，自始至终，暴君都没有抱住她回应她的拥抱，此刻也是一样，他的一只手被她枕着，另一只手放在自己身上，闭上眼，嗅着她的味道把头靠过去，埋在她的肩颈，表面安静，内里其实都要贪心得疯了。
原来被她没有防备、没有恐惧地抱着，是这样的感觉。
暴君放松身体，让自己学着像正常人，比如越凌，像他的样子，单纯干净地接受她的靠近。
墨诀好像明白了幸福这个词的意思，那是他读多少书，见过多少人间故事，都毫无感触的字眼，在此刻，却好像充盈了他的心脏。
他身体里的每滴血，每根骨头，都理解了这个词的温度。
可他是注定得不到幸福的怪物，普通人感知到幸福，应该是感恩又珍惜的，可幸福落进他的心里，变做的都是更肮脏狰狞的恶念，开出一朵朵食人的花，花瓣上也都是粘稠的毒液，想嚼碎，蚀化掉带给他幸福的人。
所以，装得再像，和越凌还是不一样。
暴君勾起唇，抬起头，气息如同羽毛扫过怀里人的耳朵，看着她安睡的侧颜，无声地笑了起来，像褪掉人皮的恶鬼，原本无辜漂亮的眉眼又重新有了阴湿病态的感觉。
“你未来应该会很后悔让孤知道什么是幸福。”墨诀极轻地说，抬起手，想把戒指拿掉，但另一只手在小宫女脑袋下面，他索性咬住了戒指，把它的取下来。
戒指下露出的皮肤上有个浅浅的齿痕，是她在地宫，在越凌身边咬出来的。
他的身体恢复得太快了，机关留下的伤都己经好得差不多了，加上他回来换了黑色的衣袍，小宫女丝毫没发现不对。
那些伤口没了就没了，可她留下的痕迹，不行。
墨诀低头，咬开手指，放到小宫女唇边，不再收敛气息，让他血液的异香散发出来，甚至还催动法力，让血液流动更快，令香气更浓更。
脸上晕开淡淡的红潮，枕在枕头上，看着小宫女嗅到他的血液，鼻翼微动。
和他一样，都有颗小红心的咽喉处动了动，无意识咽着口水，看起来馋得不行。
他将额头靠到她额头上，轻声怂恿：“喝吧……”话音没落，尤梨就己经咬住了他的手，他咬开的口子特别小，她又很急，牙齿在他手指上乱咬，将要消失的齿痕被新的盖住，而且新的更重，重得都渗出了血丝。
他满意地看着她，眉眼因为享受舒缓温柔，轻声叫她的名字：“尤梨。”
“嗯。”小宫女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暴君抬头，用笔尖缓缓蹭过她的发间，她因为急着喝血，抓着他的手紧紧不放，脑袋也低了下去，把脸都埋在他的手心。
他安抚着她，可以慢慢喝，像讲哄小朋友睡觉的故事一样，轻轻慢慢地说：
“你知不知道，在地宫里，孤看到你和越凌在一起，是想把融成一滩烂肉的。”
“但孤从铜镜里看到了自己，同样是一身血，越凌让你心疼，而孤却像厉鬼一样骇人。”
“孤突然不想吓到你，没有为什么，孤是疯子，想和不想都是一念之间，全无理由。不是心疼你，不是在意你，与你完全没有关系。”
“当然，孤现在也能把越凌抓来，慢慢玩死。”
“不过，那样，你会恨孤，对不对？孤看得出你对他，和对其他贱人不同。”她手机里的男妖精都要脱掉衣服，才能叫她那么开心。
但越凌不用，他后来在百宝袋里拿出新衣服换上，连锁骨都没露出来，可她对他还是那样好。
看着他的眼里，还是明媚的笑意。
“孤巴不得你也恨孤。”墨诀拢起尤梨的头发，免得她在吃血时，把自己的头发也吃进去，垫着手心如绸缎般的长发，他捏住她的后颈，眼神幽邃地看着她，“但孤绝不允许你因为其他人恨孤。”
“所以，孤会让越凌好好地活着，明日还会给他加官进爵，甚至，孤不会拦着你们见面。”
“你喜欢他，对不对？”暴君拿开手，看着喝不到血，睁开眼看他的小宫女，她还没清醒，只想着喝血，胡乱地点了下头算是回答，眼里迷离的水光显得她看他的样子更可怜了。
墨诀眼里的恨要像沼泽里的泥浆流出来了，偏偏还要笑，靠近她：“那如果孤把他的一切都学过来，怎么笑，怎么说话，和他一样正义善良，你会喜欢孤吗？”
小宫女看着他，刚要回答，后脖颈被他的手捏住了，动不了了。
暴君安慰着她，勾起唇，笑得又美又疯，把手放回她的唇边：“没关系，不需要你知道那是孤，孤会剥了越凌的皮，扮做他，取代他，你会以为自己喜欢的还是越凌的，你觉得这样好不好玩？”
尤梨根本没听到他在说什么，只是急着喝血时动了动脑袋，被暴君视为她在摇头，笑意顿时扭曲了一下：“因为是孤，就算扮做别人，你也不要吗？”
她真是太可恨了，让他知道什么是幸福，又让他变得如此委曲求全。
就算这样，还是不要他，不要他，不要他……
墨诀眼里激烈浓郁的恨意都要凝成实质，绞死尤梨无数次了，可他真放在她脖颈间的手，却一点都没有收紧。
喝完血，她还拍了拍墨诀，把他拍得“松软”后，毫不客气地把脑袋靠在他身上。
暴君真的很想掐死她。
盯了她一整晚，感觉她气息变了，快要醒了才不甘怨恨地闭上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