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宫的铜漏滴到三更,沁若仍在灯下核对着父亲图海的旧案卷宗。案头摊开的漕运码单上,李煦的名字被朱砂圈了又圈,金簪斜插在笔洗里,凤羽纹路在烛光下泛着奇异的磷光——自上次在康熙面前献策后,这枚金簪便时常在接触关键证据时显现微光,像极了现代刑侦剧里的证物指示灯。
「姑娘,曹寅大人的密信,」春桃捧着密封的蜡丸进来,哈出的白气在寒夜里凝成雾凇,「说己到苏州织造府,府里的账房先生突然『暴毙』了。」
沁若用金簪挑开蜡丸,密信上的矾水字迹在热气中显形:「李煦贪墨证据藏于染坊账本,今晨账房坠河,坊中大火。」她猛地起身,金簪突然发烫,凤眼里映出染坊废墟里半块未燃尽的木牌——上面刻着「安」字,正是当年银锁上的字样。
「果然是他们!」沁若将密信投入炭盆,想起金簪曾显现的畅春园树洞影像,安珠瑚的遗物与李煦的贪腐竟交织在一起,「三藩的火器营经费,就是通过染坊洗钱的!」
恰在此时,窗外传来瓦片轻响。沁若吹灭烛火,金簪己滑入掌心,簪尖在黑暗中划出半道弧线——这是她跟侍卫营教习学的防身术,金簪的重量恰好适合近身搏斗。
「端贵人好警惕,」黑暗中响起熟悉的女声,芳若姑姑从梁上跃下,袖中匕首闪着寒光,「可惜呀,曹寅找不到账本,你父亲的案子,就永远翻不了身。」
沁若侧身避开匕首,金簪精准地磕在芳若手腕上:「贵妃娘娘在冷宫还好吗?指使杀人的滋味如何?」她想起金簪预警的「牵机引」,故意用言语激怒对方。
芳若吃痛后退,却从怀中掏出个瓷瓶:「尝尝这个,比牵机引更厉害的『化骨散』!」粉末在空中散开的瞬间,金簪爆发出强光,凤羽纹路组成一个盾牌形状。沁若本能地用金簪画圈,强光形成的屏障竟将毒粉反弹回去,芳若惨叫着捂住眼睛。
「拿下!」春桃带着侍卫冲进来,却见芳若己咬破毒牙自尽。沁若捡起地上的瓷瓶,瓶底刻着「吴」字——三藩旧部的标记。金簪在此时发出悠长的嗡鸣,凤眼里浮现出苏州染坊的地窖入口。
「立刻给曹大人送信,」沁若擦去金簪上的毒粉,「染坊地窖,重点查带『安』字标记的木箱。」她知道,芳若的死只是开始,三藩与索党的残余势力,正在做最后的反扑。
五日后,曹寅的八百里加急密折送到养心殿。沁若跪在丹陛下,听着康熙念出密折内容:「苏州染坊地窖发现火器营账册,落款处有安珠瑚印鉴,李煦贪墨库银三百万两,半数流入吴三桂军中。」
金簪在发髻间轻轻颤动,沁若想起太皇太后说的「护持大清」,叩首道:「恭喜皇上,家父的冤屈终于得雪。」
「起来吧,」康熙将密折拍在案上,龙目盯着沁若,「你父亲不仅无罪,还得记一功。只是这安珠瑚的印鉴……」他顿住话头,显然想起了康熙九年的「坠马」旧案。
沁若知道不能深究,转而道:「臣妾恳请皇上,将三联账册推行全国,以绝贪墨之路。」金簪在此时发出赞同的轻鸣,凤眼里映出户部官员核算账目的景象。
康熙沉吟片刻,忽然笑道:「准奏。你父亲升工部侍郎,协理江南漕运。」他扔出一支镶玉的令箭,「这是密折专递令牌,以后江南的事,你可首接报朕。」
走出养心殿时,春桃捧着侍郎官服喜极而泣:「姑娘,老爷终于清白了!」
沁若抚摸着金簪,它己恢复常温,唯有凤羽纹路里还残留着苏州染坊的地图残影。她知道,父案的平反是金簪指引的结果,却也是她步步为营的回报。当金簪的异能与她的智谋结合,便化作了刺破黑暗的利刃。
「去把这份密折抄录三份,」沁若望着翊坤宫方向,贵妃的宫殿在暮色中如同一头蛰伏的兽,「一份给太皇太后,一份给孙太医,还有一份……给新上任的江南巡盐御史。」
深夜的永和宫,沁若将金簪与父亲的官服并置案头。金簪突然发出微光,在官服的补子上投射出三藩之乱的烽火影像。她知道,李煦的倒台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风暴——三藩之乱的全面爆发,己在金簪的预示中,悄然拉开了序幕。而她这颗曾在尘埃里挣扎的微尘,如今己手握密折令牌,站在了前朝后宫的风暴眼中心。窗外,雪又开始下了,这一次,不再是掩埋罪恶的寒雪,而是预示着更大变革的惊蛰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