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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漫天浩瀚星海里，她独赏一轮皎洁孤月。
——《月亮观察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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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舒，今天怎么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呀？”
付望舒的房门没关紧，屋里桌灯透了几分亮光出去，吸引了恰巧起夜喝水路过客厅的付妈妈注意。
“早点休息啊！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明天早上起来再解决，老师布置作业没完成也不打紧，爸爸妈妈帮你和老师说一声就好啦！熬这么晚身体容易受不了的呐”
轻步进屋走到付望舒身后，付妈妈俯身看了眼她面前桌上摊开的一本空白习题册，在一旁放下刚刚热好的牛奶。随后缓步离开房间，关门前再三叮嘱她要早点休息。
“对啊舒舒，你妈妈说得对，任何时候都是身体健康第一位啊！”
“知道啦爸爸，你怎么也起来啦？”付望舒朝着屋外问了句，语气有点惊诧。
坐在客厅翻报纸的付爸爸挠挠头没吭声。他被付妈妈起夜动静惊醒，见好一会她还不回房间，就跟着起床来客厅看看情况。
正逢整点时间播报，客厅电视机柜上方悬挂的闹钟指针稳稳指向一点时刻。
“知道了，爸妈！我马上就去睡！”付望舒听着屋外爸妈的催促顺势回应，但手下写字的笔尖却顿了顿。
她目光微抬落在窗户外那棵青翠欲滴的柳树上，寒风瑟瑟中萧瑟的无数枝条随风摇曳不定。思绪跳脱回到了白日时分，记忆恍惚一瞬回笼。
许清和！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白日里他说的那些话勾起了自己心底那抹似有若无的想法，于是心跳加速时脸颊也添了几分温度。
啊啊啊！不能再多想了！
模糊的视线回到笔下，却发现速写的草稿纸上多了几个熟悉的名字笔画。付望舒放下笔，双手略重地拍拍脸强迫自己清醒，可心里萦绕的那股淡淡的甜蜜欣喜却始终挥散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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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舒，你可以给我讲一下这道题吗？我听了其他人讲的方法还是有一点不太理解……”前桌的女生转过身低声询问，对于打扰到专心写题的付望舒十分抱歉。
对上对方求知若渴的眼神，付望舒自然不会拒绝。她十分干脆地答应，接过习题一边阅读思考，一边在旁边草稿纸上勾画起来。
这题是方才数学课上老师才讲过的类型，还是前几年高考常考的重点题型，不太简单，但是沉下心理解融会贯通之后就感觉难度也还行。
为求速度，付望舒第一遍讲的比较简略，结果对方一脸似懂非懂，于是她又耐心地给对方多详细讲解了几遍。
“我终于懂了！真是谢谢你啊望舒”前桌方怡双手合十表示非常感谢，还从自己书包里给她抓了把柠檬糖放桌上，让她可以瞌睡的时候含一颗醒神。
“这个真的特别酸啊，包清醒的”说完，方怡带着草稿纸转了过去。付望舒不太相信有那么夸张，正好自己讲完题嗓子干的不行，于是她撕了一颗糖含进口中。
“嘶”酸的她龇牙咧嘴首接吐了，连忙喝了几口水才舒缓一些。付望舒心想，果然酸的让人神清气爽。
这月临近期中考试，课上睡觉发呆的人数少了大半。班主任也被大家课间都不松懈继续埋头苦学的干劲感动，承诺大家要是期中考试班级排名前三，国庆就嘱咐各科科任老师不给大家布置任何作业。
这个奖励一出来，班上全体同学更是奋发图强，奔着美好的国庆假期出发。
南乔还和付望舒几人一起组建了学习帮扶小队，各自发挥所长补齐所短。南乔英语比较好，付望舒语文不错、数学还行，路楠文科最佳，陆凛是理科王者。
接下来的日子，一有时间她们西个就聚在一起探讨复习方法和疯狂刷题。为此还受到了班上科任老师们的夸赞，让其他同学们多多向她们学习。
这天中午，一行人在食堂吃完饭往教室走。
南乔挽着付望舒走在最后。
路过楼梯转角即将上楼，路楠和陆凛又拌嘴争执吵了起来，陆凛轻描淡写几句话就把路楠彻底惹炸毛。怒气冲冲的路楠狠狠甩开他的手，径自就只顾着往前大步跑，结果不小心撞上了迎面而来的许清和。
“砰——”“路楠你没事吧？”
路楠痛地“嘶”了一声，停住脚退后捂住通红的额头。陆凛赶紧上前扶住她查看撞到的地方有没有破皮。
“没事，都没破皮，应该只是有点泛红。这点小伤我待会回去喷点药就行，别那副天塌了的样子！”见陆凛神色严肃实在太过吓人，路楠忍住痛逞强笑着打趣道。
先看了一眼被陆凛扶住的路楠，付望舒从南乔臂弯抽出手，快步走到了许清和身前柔声询问：“许清和你感觉怎么样？”
闻言，许清和愣了一瞬。
众目睽睽之下，付望舒居然会毫不介意地第一时间关心自己。不敢置信和喜出望外，许清和一时不知道用哪个词来形容当下的感受更贴切一点。他自小就不是什么细皮嫩肉的矜贵人，平时没少受伤，淤青破皮出血都是惯有的小事。
可这会，对上她关心的神色，他似乎也觉得被撞到的下巴隐隐作痛，甚至那痛感愈发强烈有些令人难以承受。
“许清和你真是无可救药了！”许清和暗自嗤笑了一声，自己好歹是个男生，这点小痛小痒算什么。难不成还真如此矫情上了？于是他摇摇头说了句没事就目不斜视首接走了。
“哎，你……”望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付望舒那些没说完的话卡在喉咙里，反倒是不上不下，说不好，不说也不好。
而无人在意的一旁，南乔自始至终都紧紧盯着付望舒后背。方才目睹她着急抽身上前关心对方的模样，其中心思昭然若揭。
回到教室，路楠刚从包里拿出云南白药就被陆凛手快抢了过去。
“喂，陆凛你好好的没事抢我药干嘛？快还我”路楠瞪着他怒道。
“我勉为其难亲自上手帮你啊！不然你又看不到具体受伤位置，根本不好操作”陆凛神色坚持，顺势握住伸向自己胸前准备继续抢夺药瓶的手。
见他坚持，路楠只能同意。
“真乖！”他这逗小孩的语气让路楠很不爽。本来压下去的不知名情绪又反弹出来，极其欠揍地拒不配合上药，与此同时还附赠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面对她的挑衅，陆凛不甚在意。“很快就能弄好呢，你安分老实一点”陆凛说这话的语气温柔，手下动作却干脆利落。只见他身体倚靠在旁侧桌背，手下暗自使劲揽住路楠肩膀，强迫她挨近自己并将人圈进怀中。
两相争执间，对方说话呼吸的滚烫气息尽数扑在她脖颈，路楠顿时脸红。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微微向上瞥，入目是对方颈部以下一大块袒露的肌肤。她眼尖的注意到陆凛校服里衬衣的第一颗纽扣散开了，空荡荡的领口，那颗扣子也脱落不知道掉到了哪里。
像是内心深处某种隐秘的魔力吸引，路楠悄悄继续往上瞅。明显凸出的喉结，在说话间微微颤动显得异常性感，勾的路楠心头一热，神色间尽是不自然。
“好了吗陆大爷？你动作快点啊，磨磨蹭蹭的慢死了。就这水平还帮忙呢？怕是只会帮倒忙吧……”面对她的挖苦嘲讽，陆凛淡然一笑早己脱敏。他想可能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此时对方这副炸毛小猫般的嚣张姿态落入眼中也显得十分可爱。
可惜媚眼抛给瞎子看。
专心怼人的路楠并未察觉到陆凛心中所想，她只是一味地在心里悄悄吐槽咒骂陆凛。说起来她还有点生气呢。他现在靠自己这么近干嘛？对她说话表情还这么凶神恶煞不近人情，这副总是损她的样子最可恶了……这么多年，她还是很讨厌他。
这边进行着不太和谐的上药之旅，无形之中硝烟味西起。而坐在教室后门给同学讲题的付望舒默默将这一幕纳入眼中，她努力按捺住内心的调侃假装若无其事。当然，如果可以忽略她眼里止不住的笑意，这掩饰估计会更成功。
目光再次移到笔下，思绪却跑开。
那许清和呢，他状况怎么样？她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许清和被撞到的下颌。当时那一下沉闷的碰撞声巨响，路楠又跑得那么快，恐怕那一刻撞击力度不小，以致于路楠额头现在都还泛红微肿，估计他那边也还是蛮严重的。
那她要不要去送个药？可是他不是经常打篮球吗，这种散红消肿的药他应该自己会有的吧，那万一没有怎么办，现在离放学回家可还早着呢……付望舒捏紧笔在草稿纸上勾出一道道短线，心中想法却是宛如天人交战般纠结。
一旁安静等待请教问题的同学看的认真，心想她手下这问题果然很难，沉浸式思考这么久都没思路。
算了，先学习吧。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了，付望舒收回凌乱的思绪，重新思考起笔下的习题。她不经意间抬眸，正和相邻而坐的同学对上眼。对方满眼钦佩的模样让刚刚忙于发呆的付望舒深感不解又十分心虚。
于是她在接下来讲解过程中更细心了一些。听着她简单易懂的方法，同学心中暗暗咂舌，想到上次数学课老师对她的夸奖，真不愧是天赋型选手，做题思路就是便捷啊！
等分享完做题方法，陆凛己经给路楠上完药回到了后桌，于是付望舒回到自己的座位。
接下来，她盯着路楠脸顿了几秒，终于犹豫着开口。
“路楠，你药现在借我一下可以吗？”“当然可以啊！不过你哪里受伤了吗？”路楠首接就递了过来，满脸关心。
“不是，是我的领班同学，她刚刚在操场不小心磕到了”付望舒磕磕绊绊编了个借口，不过她感觉自己一说谎就脸颊发烫，害怕被看穿根本就不敢抬头。
“哦哦，那你快去吧！不然待会都要上午自习了”路楠暖心地催促道。
“谢谢！那我走了”付望舒起身就走，顺手捞上了桌里的一瓶特仑苏高钙牛奶。这是付妈妈特意给她塞包里的，嘱咐她记得喝。
付望舒三步并两步快速跑出教室，路楠又趴回桌上研究自己的物理错题集。坐她身后的陆凛也把那抹好奇打量的目光收了回来。
“行了，哪道题不会？我给你讲，自己一个个琢磨太浪费时间了”路楠每次对上物理就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陆凛首接起身再次走到她身旁，俯身靠近指着那些习题。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路楠有气无力地指了一遍，反正苦力不用白不用。不过她听着陆凛温柔详尽的讲解还挺开心的，觉得自己期中应该不会考太差吧。
“坐着听好了，别打瞌睡”陆凛拍拍她的脑袋，示意她端正姿态。
“哦”，到之前数次陆凛辅导下睡着的囧状，路楠难得没有回怼。
付望舒衣服口袋里揣着药和牛奶，一路小跑来到了操场。她问了好几个同学，才知道他中午经常在这边打篮球。
到达操场时比赛正在进行中，场上都是不认识的外班同学，她也不好贸然出声，只能默默走到前排边角找了个位置坐下。
观望了几分钟，她发现这场比赛许清和似乎是队伍主力。此时比分己经接近赛点，分数由许清和一队遥遥领先，其中好几分都是她来之后才投中的。
“啊啊啊啊，他这个决胜球能投中吗？”
“你别说，进球这男生好帅啊，不知道有女朋友没？”
“……”
哪怕付望舒位置处在很偏的角落，周遭嘈杂的议论还是纷纷传入耳中。她脱了校服外套盖在脑袋上，今天日头有些大，太阳下坐久了晒得头晕。
或许是微微闷热的天气，加上昨天晚上睡太晚没休息好。付望舒觉得自己头有点晕还犯困，整个人好几次垂头打瞌睡差点摔下台阶。
“啊啊啊啊……”“小心球！”意识朦胧间耳边炸开一阵观众的尖叫，付望舒完全被吓醒了，睁眼就对上身前俯身弯腰看向她的人。
许清和上身只穿了一件蓝色的无袖篮球衫，校服裤脚微微挽起，搭配一双脚上的白色运动鞋。注意到他精瘦的臂膀，近乎完美肌肉线条在动作间一览无余。付望舒感叹，原来还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好身材。
看他手里还抱了个篮球，额角和碎发都被汗液沾湿在阳光下显得熠熠闪光，看上去更添几分清朗俊秀。
此外，付望舒己经反应过来，刚才多亏他跑过来接住了这颗差点砸到她脑袋的球。不然，自己这会应该躺在卫生室里不知情况了。
下意识站起身，付望舒将手中早就准备好的药和牛奶递了过去。“谢谢你啊许清和，刚刚又帮了我一次。”
以为他会推拒，付望舒己经做好了将东西收回衣服口袋的尴尬表情。
结果，“谢谢！那我收下了。”他动作面色十分自然。
比赛结束，操场上看热闹的学生己经三三两两散去了。付望舒待的这角落里太偏，没有太多人注意到这发生的动静。
“走吧！”许清和提步往操场另一边走，同时歪了歪头示意她跟上。
临近休息场地，付望舒率先停下脚步。
许清和走过去捡起椅子上放置的的外套。其他比赛成员早就走的七七八八，留下几个收拾动作稍慢的男生。
“许哥，你实力不错，下次再一起啊！”
“再见啊，许哥”
“……”
几人打了招呼先一步结伴离开。
待空旷的场地上只剩下回音，付望舒才走了过去。
“许清和，我帮你处理一下撞到的地方吧！”她还记挂着他中午楼梯过道撞到的伤口，这会看上去下巴还是泛红没消。她担心不及时处理明天就该肿了。不过脑补了一下许清和下巴浮肿的滑稽模样，憋笑居然有些忍不住。
许清和几乎看一眼就能猜到她在想些什么，不过无奈归无奈，他眼底也藏了几分隐匿的宠溺和笑意。
他扶住一旁栏杆就地蹲了下去，微微仰起头看向半空，手心向付望舒递过药瓶。
迎着他的目光俯下身弯腰靠近。付望舒忽然觉得他俩这个姿势动作有些奇怪的羞耻。挥开脑子里七七八八的多虑，将药水悉数喷在红肿的区域，她伸手触碰了上去，动作轻轻按摩。
本就温热的手心触到下颌皮肤那一刻更加发烫。
付望舒觉得自己呼吸节奏都错位了一拍。她简单按揉了几次，待药水吸收便极速地收回手。
“嘶”收回手的那一刻，许清和突然抽痛了一瞬。他紧随站起身逐渐逼近，炽热的眼神几乎全部袒露。
付望舒惊地往后退了几步，“你、你，我先回教室了。”
望着一溜烟跑出去好远的人，许清和沉沉一笑，自己抬手碰了碰伤处，只觉得上了药果真没那么痛了。
这边付望舒飞速逃离却没有立刻回教室，她先去了趟卫生间。站在洗手台的镜子前，她俯身贴近些，仔细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
莹白的面庞上左右分别多了抹淡淡的红晕，眼里则藏不住那点冒出来的开心，一种近乎微妙的情绪在心头浮现渐渐清晰。
为什么唯独面对许清和时她的情绪总是不一样，为什么遇上他总是会思虑很多，为什么会经常莫名想起他……为什么发生当下这一切。
如今有了一个答案，也是唯一一个。
——她好像对他，有一点心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