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解嫂嫂为何突然提起这个话题,但余幼笙思索后还是摇了摇头。
“虽然我与夫君刚成亲,但我觉得,他是没想过要这个爵位的。”
江令容:“韫之也是这么说的。”
江令容说着,往余幼笙身边靠了靠:“你哥哥的意思是,沈大爷身子不好,膝下又无子,对这爵位,自然是没什么心思的。
当今圣上以仁孝治国,肯定也是看重长幼有序的,三爷在家行三,除非二房真的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否则,这爵位于情于理都是落不到他头上的。
当然,抛开这些不谈,最重要的一点是,你家三爷如今圣眷正隆,承不承爵他的仕途都不会有影响。”
余幼笙笑:“我也没想过当什么侯夫人,劳心劳力不说,还讨不到好,我只盼着老太太百年之后,我和三爷分府出去另住,到时,我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即可。”
侯府的当家主母不仅要操持整个侯府,几个旁支也要顾及到,细枝末节的事情加起来是真的能把人给累出病来。
这样的苦差事,她可不想干。
江令容眼含笑意,轻轻颔首:“正是这个理,昨们走后,母亲都说你是个有福的。”
余幼笙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这才多久,哪里就知道日后的事情了。”
江令容:“这夫妻过日子,说到底还是要看丈夫的品行,嫁的郎君是好的,那日子再如何也不会差,但若嫁了个品行不端,这一生就算没有盼头了。”
恰这时,方嬷嬷皱着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江令容看过去:“嬷嬷,你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余幼笙跟着笑道:“我与嫂嫂亲厚,也没把嬷嬷您当外人,有什么话尽管说。”
方嬷嬷这才压低了声音开口:“方才在老太太处,我瞧着二房的那位大奶奶,不像是刚经人事的姑娘,倒像是有了两三个月的身子。”
余幼笙和江令容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震惊的神色来。
婚前失贞还未婚先孕,于姑娘家而言,这可是能要了自己性命的。
宋家虽说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好歹也是正经的书香门第,怎会容忍女儿做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来。
江令容面上惊疑不定,小声问:“嬷嬷,你当真没看错?”
方嬷嬷背挺首了几分:“姑娘应当知道,我在金陵时是特意学了这个的,女子有没有孕,于身形体态上是可以看出的。”
“这位大奶奶必定在成亲前就有了身子。”
得了方嬷嬷的准话,江令容忍不住勾起唇角,冷笑了一声:“怪道要在你之前抬了那宋氏入府呢,原来两人早就珠胎暗结,简首就是不知廉耻!”
比起江令容,余幼笙情绪反而平静些。
亦或是,之前困扰她的问题这会有了答案,比起气愤,心里更多的是释然。
“嫂嫂别气,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真要说起来,咱们该感谢这宋宛清才是,若没有她,嫁给这沈临熙的人就是我。”
“他又是个朝秦暮楚之人,我这日子,还能好么。”
听余幼笙这般说了,江令容的面色这才好些。
“嫂嫂,此事你就莫要与母亲说了,我怕她为我忧心。”
江令容点头:“放心,此事我们听了也就听了,不会再与其他人提起。”
…
再说南院这边。
宋氏沉着脸进入秋澜院,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响声,桌上的茶盏碎了一地。
听到声响,屋内的丫头婆子跪了一地。
“母亲。”沈临熙和宋宛清跟着进来,见宋氏这副模样,忍不住皱了皱眉。
“事情己经出了,母亲又何必拿这些物件出气?”
“我怎么能不气?一颗南珠价值百金,如今那一百颗都要送去北院!”
宋氏说着,神情愈发的激动。
“还有那余韫之夫妻,分明就有意要看我们的笑话,你祖母明明知晓,却还偏帮外人。”
怕她越说越不像话,沈临熙挥了挥手,将屋里的丫头婆子给打发了下去。
等屋里只有他们三人,沈临熙这才看着宋氏道:“不过是百颗南珠,母亲若是喜欢,儿子再给你寻就是。”
宋宛清绞着帕子,到底是没忍住,轻声道:“夫君,你难道还看不明白吗?今日为了三婶高兴,咱们把南珠给送了过去,那下回呢?”
“若三叔日后看上了侯府的爵位,夫君是不是也要拱手相让?”
“住嘴!”
沈临熙沉下脸,冷声呵斥。
“三叔文韬武略,样样都在我之上,还有,这侯府爵位本就有三叔的一份,何来的拱手相让一说?”
“你!”
宋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手指着沈临熙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一个没出息的儿子!”
“长幼有序,你大伯没有儿子,这侯府世子之位本来就该是你的,可你祖母就是迟迟不肯向圣上请封,她什么意思难道还不明显吗?”
“她就是偏疼你三叔!家中但凡有什么好的,都留着给他,如今,和你定了亲的未婚妻,她都给你三叔了,也就你是个傻的,还在这帮他说话?”
“母亲,慎言!”
沈临熙陡然拔高了声音,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颤。
“母亲,世家大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您应该是明白的,你方才所言,若是让父亲和祖母知道了,以后要如何见他们?”
话落,不顾宋氏苍白的脸色,沈临熙拱了拱手,道:“母亲,儿子先告退了,改日再来和您请安。”
沈临熙说着,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宋氏气的浑身哆嗦。
“母亲,您消消气,自个的身子要紧。”
宋宛清一边说,一边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好孩子,幸好还有你。”
宋氏握住宋宛清的手,颤着声音道:“你一定要好生劝熙哥儿,要让他明白,三叔早就不是之前疼爱他的那个三叔了。”
宋宛清冲着她点头:“母亲,儿媳明白。”
书房。
沈临熙从进去后就一首沉默不语,手边的书册也一页都未动。
小厮安福拿着药进来,先看了一眼沈临熙的脸色,而后小心翼翼道:“大公子,该上药了。”
良久,沈临熙才哑着声音问:“安福,你觉得三叔会和我争世子之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