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会,奉天殿内庄严肃穆,
龙椅之上,老朱神色平静,目光在群臣间扫视。
标子站在他的侧下方,但他总感觉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对,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老朴一甩拂尘,扯着公鸭嗓开口
李善长看了看左右,踏出一步,双手抱拳,高声道:“陛下,臣有本奏”,
看到李善长出列,老朱面上毫无波澜,但内心冷笑,还真是下血本啊,一上来就抛出这么大一个炸,
按照以往,一般都是派出爪牙打前站,现在却是自己站了出来,这无疑是在逼迫他啊,
“李相有何事?”,老朱面色如常的开口,但内心对李善长己经有了一些不满,
“陛下,臣弹劾中书左丞杨宪!他专断跋扈、结党营私,实乃朝堂之害!”,
声音在大殿内回荡,满朝文武顿时议论纷纷。老朱眼色微眯,
“…呵,结党营私?这说的又何尝不是你李善长自己”,
胡惟庸看了一眼刘伯温和杨宪,嘴角含着一丝轻蔑,
随后出列,呈上一本奏折:“陛下,这是杨宪在太原任上时倒卖军械,擅杀军中百户的罪证,他这是欺君罔上,不顾国法,”
杨宪闻言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
反驳道:“李相、胡大人,你们莫要血口喷人!
证据?这分明是你们对我的污蔑!我杨宪行的正坐的端,这些陛下自然看在眼里,
如今用这种拙劣的借口攻讦同僚,也太不符合二位大人的身份了吧”
刘伯温也站了出来,虽然这杨宪也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但也不能让李善长他们得逞,
“陛下,杨宪虽行事作风多有不妥,但他对朝廷也算忠心耿耿,
这些年也为国家出过不少力,臣认为此事还需谨慎调查,不可偏听偏信李相二人一面之词。”,
宋濂也上前一步,拱手说道:“陛下,杨宪之才众人皆知,此次之事或许另有隐情,
若仅凭几份奏折就定他的罪,恐寒了忠臣之心。还请陛下明察”,
李善长冷哼一声,看向刘伯温与宋濂:“刘大人、宋大人说的是,不过这杨宪平日里的所作所为,你们也是看在眼里的。
如今证据确凿,你们还要为他开脱,莫不是也与他同流合污?”
刘伯温脸色一沉,正要反驳,老朱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他靠在龙椅上,沉思片刻,缓缓道:“此事事关重大,咱定会彻查。杨宪,你暂且停职,听候发落。退朝!”,
说罢,起身拂袖而去。
杨宪望着朱元璋离去的背影,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他知道,自己的命运,此刻己悬于一线,。
走出奉天殿,老朱放慢了脚步,等朱标跟上来后,父子二人并排而行,
看着面容温润儿子,老朱眼神中透着一丝笑容,
有些考校的开口:“标儿,有没有看懂今日朝堂上得局势?”,
“父皇,儿臣觉得这杨宪或有违法乱纪,但李相说的怕是言过其实了,
如今朝堂上己经分成南北两派,两放相争己现端倪,长此以往,朝堂上下恐会变得乌烟瘴气,
这杨宪怕是要成为两党相争得牺牲品”
朱元璋微微抬了抬手,缓缓开口:“标儿,你心地善良,这是好事,但身为储君,看待事情不可如此简单。”
他拉着朱标首接坐在台阶上,“当皇上的,不怕下面臣工们斗,
只要不是太过分就行,就怕他们不斗,而是抱团起来沆瀣一气!”
“儿臣不明白,他们争斗不断,难道不会损害朝廷的根基吗?”,
朱标微微皱眉,显然对这话不太理解,毕竟才十西岁
老朱目光深邃,望向远处的天空:“你想啊,若是这些大臣们团结一致,形成一股庞大的势力,咱的旨意还怎么能顺利推行?
他们互相争斗,便会互相制衡,谁也无法一家独大,如此朕便能更好地掌控局势。”
朱标低头思索片刻,还是有些疑惑:“可这样会不会让官员们把心思都放在争斗上,而无心政务了呢?”
老朱拍了拍朱标的肩膀:“这就需要你日后好好把握平衡了。
你既要让他们相互竞争,又要适时引导,让他们明白,为朝廷效力才是首要之事。”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比如,这次弹劾,他们闹得越凶,就会越向咱表忠心,想让咱为他们做主,
这样咱便能从中了解他们的虚实,也能利用他们的争斗来推行一些政策。”
朱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儿臣明白了,父皇是想利用他们的矛盾,来巩固皇权,
只是这其中的度有些难以把握。”
“这就需要你多用心了。”老朱语重心长地说,“你要时刻关注他们的动向,一旦争斗过于激烈,可能引发大乱,
你就要出面压制;若是他们有联合的迹象,你更要及时察觉,将其扼杀在摇篮之中。”
朱标郑重地向朱元璋行了一礼:“儿臣定当铭记父皇教诲,日后定谨慎处理。”
朱元璋欣慰地笑了笑:“你能明白就好,
这朝堂就如同一个大棋局,你是执棋之人,每一步都要深思熟虑,如此才能掌控全局。”
“儿臣知道了,那父皇准备怎么处理杨宪?”朱标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先不处理,这杨宪是个能做事的,先留他一段时间,要事事都顺了他李善长的意,那还要咱这个皇帝做什么”
…..
傍晚,老朱带着毛骧和老朴来到秦王府,
阻止了要去通报的李老歪,“你家主子在哪里?”看向瘸腿的李老歪,老朱难得温和的开口,
“回皇爷,王爷在后花园的凉亭里睡觉呢”,李老歪拱手回答,
他们这些老兵都是见过老朱的,更别说他以前是朱瑞璋的亲卫统领,
“嗯,那李小歪不错,听说是你收的养子?”
跟着李老歪一路朝着后花园而来,老朱一边和对方拉家常,这李老歪可以说是他们老朱家的救命恩人,
当初要不是替朱瑞璋当刀,现在朱瑞璋坟头草都不知道多深了
“是的,皇爷,那小子,像我小时候,投缘,我就把他收了”,
“嗯,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回皇爷,没了,都死在了战乱中”
老朱脚步微滞,轻轻拍了拍李老歪的肩膀,喉结动了动却没再言语。
暮色给庭院里的槐树镀上层暗金,凉亭方向传来朱瑞璋细微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