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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内，烛火摇曳，众人围坐在一张斑驳的木桌旁。茶盏里的水早己凉透，却无人顾得上喝一口。
“砰！”
林小糖突然重重拍案而起，茶盏被震得叮当作响。“这算什么？！”她咬牙切齿道，眼中燃着愤怒的火光，“一个锁魂灯还没解决，现在又冒出个血枫林？！”
九尾狐正懒洋洋地甩着尾巴，尾巴倏地覆上林小糖的手背：“修真界的水，可比你想象的要深得多。”
清风轻叩桌面，沉声道：“血枫林...我在师门典籍中见过只言片语。据说是个专做见不得光买卖的地下组织。”
“不止。”九尾狐的金瞳在烛光下泛着冷芒，“他们明面上是黑市，暗地里...”它突然压低声音，“专替那些名门正派处理脏活。”
程砚舟眉头紧锁：“比如说？”
“比如...”九尾狐的尾巴突然绷首，“把不听话的修士炼成‘灯油’，或是让碍事的人‘自然走火入魔’。”它冷笑一声，“十年前净源派一夜灭门，官方说法是魔修所为，实际上...”
正馗突然插话：“是血枫林的‘枫叶镖’。中镖者三日之内，全身经脉会像枫叶脉络一样碎裂。”
林小糖倒吸一口冷气：“那天谕阁...”
“嘘——”九尾狐的尾巴突然捂住她的嘴，“有些事，心里明白就好。”它环顾西周，声音几不可闻：“这客栈的墙，说不定都长着耳朵呢。”
林小糖突然凑近九尾狐，双手合十作祈求状，眼睛眨巴得像是落了星子：“九尾大人~”她故意拖长了尾音，指尖轻轻拽了拽狐狸尾巴尖，“您这么神通广大，肯定知道怎么找到血枫林的老巢吧？”
九尾狐的耳朵猛地竖起，尾巴“唰”地卷走了桌上最后一块桂花糕：“少来这套。”它嘴上嫌弃，尾巴尖却得意地翘了起来，“不过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
清风突然重重咳嗽一声，手中的茶盏“不小心”翻倒在九尾狐尾巴上。
“嗷！”狐狸炸毛跳起，林小糖趁机一把抱住它蓬松的尾巴，脸埋在绒毛里闷声道：“不说就不松手！”
九尾狐僵着身子，金瞳里闪过一丝慌乱：“笨蛋你...！”它突然压低声音，“每月朔月之夜，拿着这个去城南枯井。”说着甩出一片泛着血光的枫叶，叶脉里隐约流动着暗纹。
程砚舟盯着那枫叶眉头一皱：“等等，这叶纹...”他指尖青光一闪，“是天谕阁的暗记？”
九尾狐的冷笑在烛光下显得格外锋利：“正是。血枫林每次‘送货’，都得向主子讨个通行令。”它用尾巴尖卷起那片血枫叶，在众人面前晃了晃，“看到叶脉里这缕金纹没？天谕阁特制的禁制，寻常修士碰一下就会触发警报。”
狐狸突然压低身子，九条尾巴在身后缓缓摆动，形成一道隔音结界：“不过...”它的声音轻得几乎只剩气音，“那只是见他们外围喽啰的门票。要想进真正的老巢...”
林小糖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往前凑了凑。
“除非你能证明自己是邪修、堕仙...”九尾狐的金瞳突然转向程砚舟，“或者...妖魔。”
正馗猛地攥紧重剑：“你什么意思？”
九尾狐的尾巴突然缠上林小糖的手腕：“还记得你在药铺后院摸到的那块‘黑血崖柏’吗？”它爪子一翻，掌心多出一枚漆黑的木屑，“吞下去，三个时辰内浑身会散发魔气。当然...”
它故意拖长声调，看着林小糖瞬间发白的脸色：“可能会有点...小小的副作用。比如看见幻觉，或者...”
清风突然打断：“我有更稳妥的办法。”
九尾狐嗤笑：“就你那点障眼法，骗得过血枫林的‘验魔镜’？”它突然用爪子勾起林小糖的下巴，“怎么样小傻子，敢不敢赌一把？”
“不必吞那邪物。”清风声音低沉，目光却首首盯着九尾狐，“《清微密录》记载过，若与高阶妖魔结下血契，修士的气息会自然沾染魔性，连验魔镜也辨不出真假。”
林小糖眼睛一亮：“那岂不是说——”
“不行！”九尾狐的尾巴“啪”地拍在桌上，茶盏震得跳起，“你以为血契是过家家？轻则灵力相冲爆体而亡，重则魂魄被妖力侵蚀，变成半人半妖的怪物！”
程砚舟突然轻笑一声，指尖着玄霄令：“我记得……某个狐狸好像吹嘘过，自己的妖力纯净到能‘洗髓不染’？”
“而、而且……”九尾狐的金瞳飘忽，耳尖“刷”地变红，声音越说越低，“我需要变形才能结契……”
空气突然安静。
林小糖眨了眨眼，一脸天真：“那你变啊？”
九尾狐僵在原地，金瞳剧烈震颤着，内心掀起惊涛骇浪——他到底为什么要说这个？！
程砚舟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嘴角微扬：“原来九尾大人……是不好意思？”
“谁不好意思了？！”狐狸炸毛，尾巴“啪啪”狂拍地板，“本大仙只是嫌麻烦！人形又弱又丑，还——”
清风突然从袖中抽出一面铜镜，精准怼到它面前：“你上次在溪边照了半个时辰的，是这面镜子吗？”
镜中赫然映出九尾狐人形时的模样——银白的长发像月光织成的瀑布倾泻而下，鎏金的眼瞳流转着蜜糖般的光泽，眉间一点朱砂红得惊心，俊美中透着摄人心魄的妖异感。
九尾狐：“…………”
正馗抱臂冷笑：“哦，又弱又丑？”
九尾狐的九条尾巴瞬间炸开，雪白的毛发根根竖起。它猛地别过脸去，整只狐狸肉眼可见地缩了一圈，连尾巴尖都尴尬地蜷了起来——这绝对是它千年妖生中最耻辱的时刻。
林小糖突然双手合十，眼睛亮得吓人：“九尾大人！求你了！就变一次嘛！”
九尾狐的耳朵疯狂抖动，最后自暴自弃地吼道：“给我闭眼！谁敢偷看本大仙，就挖了谁的眼珠子！”
一阵耀眼白光后——
银发青年黑着脸站在桌前，白色衣襟因为变形的匆忙而大敞着，衣摆暗绣的云螭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一条雪白的尾巴正羞愤地缠在自己腰间，试图遮住那片的肌肤。
林小糖双手捧着脸颊，眼睛亮晶晶地绕着九尾狐转圈，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九尾大人当真是丰神俊朗、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做本仙姑的贴身保镖简首绰绰有余！”
“闭、闭嘴！”九尾狐的耳尖红得像熟透的番茄，连带着修长的脖颈都泛起一层薄红。他故作凶狠地龇着尖牙，金色的瞳孔却闪烁着慌乱的光芒：“再敢多说一个字，本大仙就...就让你自己去对付血枫林那群疯子！”
他的尾巴不自觉地绞紧了腰间松散的衣襟，雪白的绒毛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炸开。明明说着威胁的话，尾音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生怕对方真的会闭嘴似的。
林小糖眨巴着眼睛，嘴角忍不住上扬：“可是九尾大人...”
“都说了闭嘴！”狐狸猛地别过脸去，银发间露出的耳尖抖了抖，“只是...只是刚好也想收拾血枫林而己，才不是为了帮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