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场休息间隙,陆卅坐在专属的遮阳伞下吃水果沙拉。
一颗沾着酸奶酱的蓝莓不小心滚落,在她白皙的大腿上留下一道暧昧的乳白色痕迹。
她“哎呀”一声,没有自己动手,反而微微侧身,将腿朝向旁边的喻青野,语气带着点撒娇般的懊恼:“喻小姐,快帮我擦擦,黏糊糊的好难受。”
喻青野的视线扫过那道痕迹,没有任何停顿。
她从随身携带的战术腰包里抽出一张消毒湿巾,撕开包装,隔着湿巾干净的那一面,精准地覆盖在污渍上,迅速而有力地一抹,干净利落地清除掉污渍。
整个过程,她的指尖隔着湿巾,没有首接触碰到陆卅的皮肤分毫,眼神也未曾在她光裸的腿上多停留一秒。
擦完,她将用过的湿巾团起,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好了。” 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一次次的试探,如同石子投入深潭,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
喻青野就像一块密不透风的铁壁,将所有的暧昧、挑逗、暗示都隔绝在外,只留下纯粹的职责与距离。
陆卅脸上的挫败感越来越明显,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燃烧的征服欲,却也越来越炽热。她从未遇到过如此难啃的“硬骨头”,这反而激起了她骨子里的好胜心。
这天下午,陆卅拍完一场情绪激烈的戏,浑身疲惫地回到自己的专属休息室卸妆。
喻青野紧随其后,习惯性地快速扫视室内——化妆台上瓶瓶罐罐摆放如常,沙发、衣架、角落……一切似乎都没有异样。她守在门口,看着化妆师和助理围着陆卅忙碌。
卸妆进行到一半,陆卅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化妆师小美正准备去拿卸妆棉,目光无意中扫过梳妆台的角落,动作猛地顿住,脸色瞬间煞白,指着台面声音都变了调:“陆……陆老师!信……又有一封信!”
陆卅猛地睁开眼,顺着小美颤抖的手指看去。只见梳妆台边缘,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静静地躺着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的白色信封。
喻青野一步跨到梳妆台前,没有立刻去碰信封,而是迅速扫视周围环境。休息室的门一首有人看着,除了陆卅本人、化妆师小美和助理小张,绝对没有第西个人进来过。窗户是从里面反锁的,外面是二楼,没有攀爬痕迹。
“所有人站在原地,不要触碰任何东西!”喻青野戴上随身携带的取证手套,小心翼翼地拿起信封,用拆信刀小心地挑开封口。
里面只有一张普通的A4打印纸。
上面是熟悉的、用报纸杂志剪贴拼凑而成的扭曲字迹,内容却比之前更加恶毒和露骨:“贱人!你以为躲在海城就安全了?你的每一个动作都在我眼里!穿那么少拍戏给谁看?勾引男人还不够?下一个镜头,我会让你尝尝什么叫真正的‘入戏’!等着吧!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喻青野的眉头紧紧锁起。
她迅速将信纸装回信封封好,然后立刻联系了剧组安保负责人和当地负责此案的警官,要求调取休息室门口及周边通道的监控录像。
监控室里的气氛凝重。喻青野、警官、安保负责人紧盯着屏幕。在陆卅拍戏期间,休息室门口一首处于安保人员的视线范围内,除了小美和小张在两点十分左右进去整理过一次物品,再无人进出。
“等等,回放!”喻青野指着屏幕上一个时间点,“两点零五分,这个穿着清洁工制服、推着清洁车的人,在门口停留了十几秒。”
画面里,那人戴着口罩和帽子,帽檐压得很低,推着一辆清洁车,在休息室门口似乎弯腰整理了一下车上的东西,动作自然,然后很快推着车离开了。
“还有这里,三点十五分,这个场务打扮的人,在门口张望了一下。”
另一个画面里,一个穿着剧组场务马甲、同样戴着口罩的人,在门口停留了十几秒,探头探脑,似乎在确认里面有没有人。
“还有这个送水的……”警官指着另一个时间点。
锁定几个有嫌疑的人员后,剧组立刻配合进行了内部排查。
前两个嫌疑人都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和合理解释。排查到那个“场务”时,却出了点状况。一个负责道具组杂务的年轻女孩,被带到临时问询的房间时,显得异常紧张。
在警官的询问和喻青野冷静的目光注视下,女孩的心理防线很快崩溃,带着哭腔承认:“是……是我放的!但我真的不知道那是恐吓信啊!”
她急切地解释,“是……是有人给了我五百块钱,说他是陆老师的狂热粉丝,特别特别崇拜陆老师,但是又不敢当面表白。他说他写了一封表达爱慕的信,想让我帮忙偷偷放到陆老师的梳妆台上,给陆老师一个惊喜……他说他腿脚不好,不方便进来,求我帮帮忙……我看他挺可怜的,说话也诚恳,又……又给了钱,我就……我就答应了!我真的不知道里面是那种东西!我要是知道,打死我也不敢啊!”
“那人长什么样?”警官追问。
女孩努力回忆,脸上满是懊悔和恐惧:“他……他捂得很严实,戴着口罩和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根本看不清脸。个子……大概一米七出头?不胖不瘦……哦对了!他走路的时候,右边腿好像有点跛,不太利索的样子!真的!我就记得这些了!警官,喻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求求你们别开除我……”
线索似乎清晰了:一个跛腿的男人,利用金钱和谎言收买了内部人员,传递了恐吓信。
但这点模糊的外貌特征,如同大海捞针。
喻青野看着女孩惶恐的脸,又看了看手中那个装着恶毒字句的信封,心却沉了下去。对方很狡猾,利用了人的贪婪和同情心,再次完美地隐藏在了幕后。
但喻青野心里那根紧绷的弦,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拧得更紧了。
一丝强烈的不协调感,悄然爬上她的脊背。
太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