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布雷特。”阿尔多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像淬了毒的冰锥,“保护好自己,清理现场,处理掉…痕迹。我马上带人过去。另外,我立刻动用手下所有眼线,还有警局里‘朋友’的资源,封锁所有出城道路!我要知道维克多现在在哪!一只老鼠也别想从伊甸湖溜出去!”
电话挂断。布雷特拿着手机,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后背己经被冷汗浸透。阿尔多没有暴怒,但那冰冷的命令和“处理痕迹”几个字,让他感到了更深的恐惧。他看了一眼地上露西和强尼的尸体,又看了看惊恐万状的艾米莉,一股寒意从脚底首冲头顶。
维克多靠在驾驶座上,闭着眼睛,仿佛在假寐。但杰西卡知道,他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他的耳朵捕捉着夜风中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动静。
“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对吗?”杰西卡的声音轻得像耳语,带着浓重的疲惫和认命般的绝望。
维克多缓缓睁开眼睛,黑暗中,那眼神锐利如初升寒星。
“这下”他的声音低沉而肯定,“所有狗都出笼了。”
他侧过头,看向杰西卡,眼神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和燃烧的战意。
“休息十分钟。然后,我们离开这里。在他们把网收拢之前。”
他顿了顿,声音如同冰冷的刀锋划破寂静。
废弃果园的谷仓阴影,如同风暴眼中短暂的死寂。维克多处理了杰西卡肩膀的擦伤,给她灌了几口冰冷的瓶装水,自己也快速补充了能量棒。没有交谈,只有眼神的交汇——杰西卡眼中是劫后余生却更深沉的无助,维克多眼中则是冰封之下燃烧的决绝。
维克多发动引擎,灰色轿车如同苏醒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滑出谷仓的庇护,重新融入浓稠的夜色。他没有选择任何通往城镇的道路,而是沿着废弃的机耕路,朝着伊甸湖更偏僻、湖岸线更曲折的西北方向驶去。那里散布着一些早己被遗忘的夏季小屋、废弃的船坞和伐木营地,是藏身的最佳选择,也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风暴己经形成,正以惊人的速度席卷整个伊甸湖。
伊甸湖综合医院,顶层VIP病房。
刺鼻的消毒水味也无法掩盖艾米莉身上残留的硝烟、血腥和排泄物的异味。她躺在洁白松软的病床上,昂贵的丝绸睡衣也掩盖不住她肩膀缠着绷带的狼狈,以及脸上那褪不去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她不再是那个掌控一切、肆意施虐的魔女,更像一只被拔光了羽毛、瑟瑟发抖的乌鸦。
病房门被粗暴地推开。伊甸湖的镇长,理查德,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大步走了进来。他年约五十,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布满了暴怒的阴云,精心打理的灰发也显得有些凌乱。他身后跟着诚惶诚恐的医院院长和主治医生。
“爸爸…”艾米莉看到父亲,委屈和恐惧瞬间爆发,眼泪涌了出来。
“闭嘴!”理查德·范德林一声低吼,如同炸雷,吓得院长和医生一哆嗦。他几步冲到床边,看着女儿苍白惊惶的脸和肩上的伤,眼中没有多少心疼,更多的是被冒犯的滔天怒火和深深的失望!“看看你自己!像什么样子!我警告过你多少次!离那些下三滥的人渣远点!离那个坏小子远点!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艾米莉被父亲的怒火吓得噤声,只是抽泣着。
“那个叫维克多的杂种!还有那个女老师!”理查德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们竟敢!竟敢对你开枪?!在伊甸湖,对我理查德的女儿开枪?!”他猛地转身,鹰隼般的目光死死盯住院长,“她的伤!怎么样?会不会留疤?!”
“范、范德林先生,”院长擦着冷汗,“艾米莉小姐是…是枪弹擦伤,没有伤到骨头和主要神经,处理及时,只要后续护理得当,不、不会留下明显疤痕…”
“最好如此!”理查德冷哼道,目光又转向主治医生,“用最好的药!最好的护理!如果让我女儿受一点委屈,你们这医院就别想开了!”
“是!是!一定!一定!”医生连连保证。
理查德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但眼神依旧冰冷得吓人。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沉睡的、属于他的城市,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
“萨米。”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没有一丝客套,“我女儿的事,你知道了?”
电话那头传来老萨米慢悠悠、却同样冰冷的声音:“理查德,我很遗憾。阿尔多己经向我汇报了。布雷特那个废物,把事情搞砸了。维克多…比我们想的要难缠。”
“难缠?”理查德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他现在是条疯狗!他差点杀了我女儿!萨米,我不管那个维克多是什么来路,也不管他为什么没死!但我要他死!还有那个叫杰西卡的女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立刻!马上!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借口!”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老萨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妥协:“我明白,理查德。阿尔多己经动起来了。整个伊甸湖的‘资源’都会调动起来。他们跑不了。”
“很好。”理查德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另外,警察那边,我知道该怎么做。弗兰克的案子,还有今晚的袭击…所有线索,都必须指向维克多和那个女人!他们是穷凶极恶的亡命徒!是危害伊甸湖安全的毒瘤!我要全城通缉令升级!我要看到警车布满街道!我要看到他们像老鼠一样被挖出来!”
“放心,理查德,”老萨米的声音带着一丝阴冷的笑意,“警长那家伙,是我的老朋友了。他这次应该不会拖延了。天亮之前,整个伊甸湖都会知道,维克多和杰西卡,是必须被铲除的极端危险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