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马车外头的裴鹤壁也听出来了,眼里戾气横生,他虽心有不满,却还是深呼吸一口气,再次客气道:“皇叔,此女子乃刺杀侄儿之人,侄儿是一定要将其擒获,绳之以法的。还望九皇叔能允侄儿进去马车里面探查一番。”
这话他可是鼓足了勇气说出来的。
裴庭脸色微冷,语气也凉了几分:“若本王不肯呢?”
裴鹤壁脸色一顿,他己经重复强调了刺客,可这裴庭居然还是如此不留情面,拒绝得如此干脆。
若不是手下跟他禀报,跟到这里后那女子就不见了踪影,接着就看到裴庭的马车,他也不敢上前来。
这里没什么地方可躲避,所以躲在马车上的可能性非常大。
说不定,这刺客就是裴庭的人。
可若是他执意要进车搜查,就相当于跟裴庭撕破了脸面,他不敢冒这份风险。
毕竟这是从小对他血脉压制的人,又手握重兵,权倾朝野,就算他是一国太子,也还是要给他这九皇叔几分薄面。
“既然九皇叔不肯,侄儿就只能去其他地方搜查了,告辞!”裴鹤壁拱手作揖,说完后,转身欲走。
可转身的瞬间,一阵风忽然将马车的帘布吹起一角,里面忽然传出来一声女子的娇喝,裴鹤壁往里一瞧,隐约瞧见了一袭白色衣衫,有几分熟悉。
沉默了几息,裴鹤壁不死心地再度对着马车拱手道:“皇叔,侄儿好像听到你马车内有女子的声音,侄儿心底存疑,能否让侄儿搜查一番,也好让侄儿死心!”
听裴鹤壁的语气,是铁了心要进马车搜查一番了。
车内许久没听到任何动静,裴鹤壁就算是再怎么压抑自己,这下也沉不住气了,他鼓起勇气,顶着莫大的压力:“皇叔……”
“既然你执意要搜查,那皇叔便遂了你的意。不过——”马车内传出一道淡薄嗓音,打断了太子的话,却是话锋一转,“若是太子殿下查不出任何东西,惊扰了本王,又该如何?”
裴鹤壁一愣:“若是查不到孤想要的东西,孤定当到九皇叔府上,给九皇叔赔罪道歉!”
让堂堂一国太子主动请罪,可谓是前所未有的事,这是捧着自己的脸面让别人踩。
“太子请便。”
得到允许,裴鹤壁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那得罪了,皇叔。”
说完,吩咐身边的侍卫,“务必好好搜,但是别惊扰了孤的皇叔。”
那侍卫得令应了一声,然后立刻上了马车。
裴鹤壁站在马车外头,下一瞬就听得那侍卫惊叫一声,接着一屁股栽坐在了地上,整个人险些摔到马车外。
裴鹤壁被突如其来的惊叫声吓得整个人浑身一个激灵,他忍住怒气,脸色铁青:“发生了何事?!”
侍卫连忙爬起来,像是看到什么辣眼睛的场面,不敢再往里面看一眼,战战兢兢道:“太太太……子殿下,摄政王大人在……在……”
“大惊小怪的,成何体统!没点出息,滚下来!”见那侍卫说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裴鹤壁恨铁不成钢,狠瞪了侍卫一眼,想抬脚踹一脚,临近关头却猛然想起这是在裴庭面前,便又悻悻地收回脚,改而伸手挑起马车的布帘。
下一瞬,裴鹤壁被眼前高燃的一幕惊到了眼睛,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定睛再次看去。
没错,他那向来不近女色的皇叔,此时此刻怀里抱了个人,应该是个女人……吧。
女人?!
只见低调而奢华的宽敞车厢内,一个女子坐在裴庭大腿上,双手搭在裴庭双肩,姿势暧昧而娇羞。
只是那女子背对着他,身上还披着一件男子的黑色大氅,只隐隐露出侧脸来,以及一双皓白如玉的柔荑。
然而,就是这张侧脸以及这双如玉手腕,让裴鹤壁眼中闪过惊艳之色。
仿佛仅仅是凭着这张绝美的侧脸,他就可窥见全貌,想必定是容色绝艳的女子。
早就听说九皇叔带回来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听说容色绝艳,先前他没见过本人,听到此番话语不以为然,如今一眼之下,才惊觉这女子果真绝色,是世间少有的尤物。
太子就看了一眼,却见裴庭眼眸冰冷如霜,惜字如金道:“滚。”
太子被裴庭骇人的气势逼得不敢首视,浑身一抖:“既然皇叔正在兴致之上,那侄儿就不打扰皇叔好事了。”
“既知是打扰,还不快滚?”裴庭脸色冷冷,眼含警告。
裴鹤壁连滚带爬的落荒而逃。
怪不得不让他搜查马车,想必两人兴致正当头,在马车里巫山云雨呢。
“太子殿下,你可别忘了履行承诺。”马车内传来裴庭意味不明的声音。
裴鹤壁咬了咬牙,却不得不恭敬道:“侄儿言出必行,定不让皇叔失望。”
言罢,转过身,见旁边还杵着他方才的侍卫,太子不由得脸色一冷,没好气道:“还不快滚!”
裴鹤壁一转过身,嘴角的笑意褪去,脸色瞬间就被戾气填满,眼神恶狠狠的,他使劲咬着牙,一肚子火气无处泄。
身为堂堂太子,却如此窝囊,而窝囊气全都是拜裴庭所赐。
他还没登上太子之位时,这裴庭就处处压他一头。
明明两人年纪相仿,凭什么他堂堂一个太子要对他卑躬屈膝,低声下气的!
等他登上大宝,定要将这摄政王狠狠踩在脚下,以报他以往以及今日所受的屈辱!
不过,这九皇叔不近女色了二十多年,如今竟也栽在了女人身上。
于他而言,这可是好事,只要裴庭有了软肋,他这皇叔的摄政王之位,应是走到尽头了。
裴鹤壁嘴角勾起一丝小人得志的讥讽笑意。
马车内。
裴鹤壁走后,宋霜也松了口气,忙不迭的从裴庭怀里起身,坐到了角落里,用手顺了顺心口的气后,就老实坐着了,不敢有太大动作。
该说不说,方才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旁边不知情的人看着他们姿势亲昵,可只有她知道,裴庭那个怀里,冷得跟个冰窖一样,根本就没有亲密可言。
方才她坐在他腿上仅是半刻钟的功夫,就如坐针毡,形同凌迟,简首就是一种折磨。
方才,就在太子进来之前,狗男人让她坐过来,说告诉她如何做。
她不明所以,但是还是迟疑地坐了过去。
没想到还没坐好,那裴庭不由分说掐住她的腰,将人往怀里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