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清音作为武将之后,却在舞蹈方面极有天赋,可谓是极其罕见,是以,家中长辈都悉心栽培,且整个家族都以她为荣。
可以说,蒲清音成就了大祁朝的一段传奇神话。
可惜命运造化弄人,家父因牵连罪而被流放荒草丛生的西州,从此整个家族一落千丈。
蒲清音也因沦落风月场所而无人知晓,只好隐姓埋名讨生活。
她记得,好像三天后,就是醉乡楼那花魁表现伞舞的时间。
不过,那请帖还没到——
“宋姑娘,这是醉乡楼送来的请帖。”这时,夏竹从门外走进来,将一张烫金请帖递给宋霜。
宋霜接过一看,下一秒,脸上就露出了开怀笑意。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不就是?
因为手上这张烫金请帖正是醉乡楼送来的,而时间就是三日后。
——
熹阳宫。
容色绝美的女子坐在窗边软榻上,手上小心翼翼的捧着一幅画,指甲上的艳红寇丹轻轻地从画面上来回划过,动作轻柔而怜惜,神情眷恋而专注,看得出,她对这幅画很是宝贝。
这时,忽然从外头传来脚步声,伴随着红嬤嬤疑惑的声音响起:“太妃娘娘。”
红嬤嬤可是喊了好几声。
熹太妃捧着画的手一抖,似是忽然回神,手忙脚乱的将画藏在了身后,定了定神色,看向红嬤嬤,强装镇定道:“事情办得如何了?”
然而,熹太妃还是慢了一步,红嬤嬤还是看到了那画上的内容,面上微微错愕,却没有多问,而是恭敬道:“宋姑娘高兴的收下了,还让老奴带回来这一瓶药丸,说是给娘娘您的。”
说罢,便将手中的白色瓶子递给熹太妃。
熹太妃的美眸中划过一抹惊讶之色:“给本宫的?”
红嬤嬤正色道:“宋姑娘说药丸可以治好你的腹中寒症。”
熹太妃果然惊讶至极,她敛起神色:“她如何得知本宫有这顽疾?”
说完,眸光往红嬤嬤身上扫了一眼,后者面色惶恐,一下子跪地上,急急解释:“娘娘,老奴从没向宋姑娘透露过您的病情。老奴也不知她是如何知晓,老奴也纳闷的很!”
“好了好了,起来吧。”熹太妃挥挥手,示意红嬤嬤起来,“你跟在本宫身边数十年,本宫相信你做事有分寸。”
只是,这宋霜她从没见过,她身边人除了红嬤嬤,其余人都不知她有腹中寒症,这宋霜又是如何得知的?
熹太妃染着寇丹的手摆弄着白色小药瓶,想了想,打开了瓶盖,从里面倒出来两粒棕色的小小药丸。
“宋姑娘说一天三次,一次两粒,饭后服用。”红嬤嬤在一旁补充道。
熹太妃用指腹捏起两粒药丸,放至眼前细细看了看。
跟普通药丸相比,这两粒药丸毫无二致,竟能治好她的顽疾?
“娘娘,这药您吃不吃?”红嬤嬤问完后,又道,“老奴瞧着那宋姑娘也是心术正的人,应是不会耍什么心计。”
熹太妃捻了捻手中药丸,缓声道:“红嬤嬤,切忌以貌取人。尤其是在这宫中,多的是佛口蛇心之人。”
红嬤嬤脸色有点难堪,低头垂目:“娘娘教训的是。”
“给本宫端一杯水来吧。”
红嬤嬤惊愕抬头:“娘娘,您不是说……”
“天子脚下,谅她也不敢谋害本宫。再说,你不是查了她来历,以及来到上京所有的动向?作为一名大夫,医者仁心。而且,本宫这病治也是治不好,你也看到了,发作之时跟要人命一样,本宫……己经累了。”熹太妃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似是倦极。
红嬤嬤应了一声,依言去端了一杯水过来。
“宋姑娘可喜欢那凤仙花?”吃了药后,熹太妃侧卧在软榻上,懒懒问道。
“回娘娘的话,宋姑娘她喜欢的紧呢。只是——”
说到这,红嬤嬤欲言又止,抬头望了熹太妃一眼,又飞快的低下头去,一副为难之色。
“只是什么?”熹太妃面色微微不悦,“红嬤嬤,你何时跟本宫说话,也喜好卖关子了?”
红嬤嬤面露惶恐,“娘娘恕罪!只是、只是摄政王大人让老奴禀报娘娘,没什么事就别去他府上。”
红嬤嬤硬着头皮说完。
言罢,红嬤嬤慢慢地抬头,小心翼翼的观察熹太妃的脸色。
果然,熹太妃虽还侧卧着,可按在太阳穴的手己停了下来,面色沉如水。
半晌,红嬤嬤鼓起勇气道:“娘娘,老奴斗胆问一句,其实您心里也没那么恨摄政王大人是不是?”
不然,也不会偷偷的看摄政王大人作的画了。
方才她进来时,己经在太妃娘娘收起来之前,就看到了那画上的内容。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这幅画乃摄政王裴庭九岁那年所作。
那年,熹太妃带着裴庭去野外踏青,去的正是城郊那片绿油油的草地。
可是,以前熹太妃从没拿出来看过,至少她没看到过。
因为有关摄政王大人的身旁物,没被摄政王拿走的,都被收拾到杂物间了。
娘娘既不喜摄政王,却又拿出来看,很明显,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娘娘不是不喜,只是假装不喜。
她就知道,娘娘肯定还是念着摄政王大人的,毕竟养了十多年,也养出来感情了。
红嬤嬤叹了口气。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碰到熹太妃拿出摄政王大人的画作观摩。
明明在心里念着,为何就是不愿去见他,愣是要做出一副陌生人都不如的样子?
这些年,看着熹太妃日夜遭受心魔的折磨,红嬤嬤心里也不比娘娘好受多少。
她知道,这些年,熹太妃终究是过不去心底那道坎。
见熹太妃不语,红嬤嬤又鼓起勇气道:“娘娘,容老奴多嘴一句,您既心里念着摄政王大人,何不去看看他呢?想见一个人却不去见,想必心里定然很难受。说不定,摄政王大人也如娘娘您这般,只是……”
“闭嘴!”熹太妃厉声呵斥,那张绝美面容露出被揭穿后的难堪,以及愤怒,“红嬤嬤,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跟在本宫身边数十年,学不来察言观色,倒是学会了揣测主子心思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