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村里也有过几次组织大伙儿去山上开水渠引水的,原则上是一户一人,不过若是实在是没空,少一两个人也没关系,别人也不会说什么,引下来的水还会给一起用。
不过有些人擅长偷奸耍滑,比如这李大嫂家一次就没去过,每次遇到这种事,她家总是找各种借口,就为了不用干活。
时间久了,村里人也知道李大嫂家为人处世不行,于是跟他们家的来往也渐渐少了。
胡澜眨了眨眼,回忆书中内容。
这里是安庆村,位于大祁国偏南方向,气候适宜,水源也比较充足。
而蝗虫喜好干燥温暖的地方,所以北方地区最先遭到蝗虫的破坏,庄稼逐渐颗粒无收,百姓开始流离失所。
而现在,这场干旱开始慢慢的波及到了大祁国的南方。
也就是说,过了这段时间的雨水天气后,就开始了长达大半年才下一次的天气状态。
人类总是渺小的,尤其是在这个科技发展落后的朝代,完全是靠天吃饭。
“我、我有空,我去。“梁氏应道。
沈在夫妇一大早的就去了镇上做工,也是要傍晚才能回来。
“那好,回去拿个锄头,就出发了,这次要去的地方远点,估计得晚上才能回来。”罗作彬提醒道。
言下之意是,家里暂时也顾不了。
梁氏望向胡澜:“我把浩儿也带去,你自己在家可以吗?”
她怕胡澜管不住浩儿,也怕若是放浩儿在家里,胡澜会介意。
胡澜笑了笑:“浩儿我带着吧。山里又累又危险,就不要带去了。”
没想到胡澜还会这样想,梁氏很是感激,松了一口气:“也行,那你和浩儿就在家好好待着,我晚上一回来就做饭。”
说带浩儿一起山里本就是逼不得己,山里虫子多兽类也有,吃苦受累不说,还危险。
有胡澜这句话,她就放心了。
“你不用担心家里,我不但会顾好自己,还会带好浩儿。”胡澜保证道。
她怕山里路不好走,着急回家容易摔跤出事。
梁氏点点头,去屋里扛了一把锄头出来。
眼看着那一队人马陆陆续续的就要往山里走,胡澜忽然叫住了他们:“等等,我有话要说!”
罗作彬以为胡澜是要反悔,不想让婆母去,顿时脸色就有点不悦了,用责怪的语气道:“胡二丫,你婆母是去山里修水渠引水的,若是不引水,整个村子都将会遭殃,你也避免不了。就算是任性也要分时候吧,孰轻孰重怎么一点也不懂?”
这沈家娶了胡二丫,真是家门不幸,倒霉头顶了。
说起来,这沈家二郎长得很出挑,这副相貌十里八乡就找不出第二个。
读书也厉害,不止是沈家人,就是安庆村的人都因沈叙而引以为傲,都以为将来能出人头地,娶个家底好的美娇娘。
谁曾想,竟被胡二丫捷足先登了,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胡澜:“我没有不让婆母去,我只是想给您一些关于引水的建议。”
以前的胡二丫形象太差,名声臭,己经深入人心了,一时半会也改不了,所以才会让人在她一说话时,总是先入为主的觉得她要捣乱。
“建议?你一个小女娃给我们修水渠的建议?”罗作彬似乎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摆摆手,“好了,别来浪费我们的时间了。我们的时间很宝贵的,再耽误下去,天黑前都不一定能下山。”
“就是就是,别闹笑话了,我们正赶时间呢!”
“听说前两天这胡二丫被人打了,莫不是被打傻了吧?”有人语气轻飘道。
“……”
胡澜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很是不屑地笑了起来,纷纷指责胡澜不知天高地厚,还建议呢,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什么德性。
罗作彬让众人安静下来,正了正脸色,然后对胡澜道:“胡二丫,那你说你有什么建议?”
他这样并不是说信任胡二丫,而是担心若是不能让她如愿,恐怕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那就让她说吧,说了息事宁人。
胡澜想了想道:“里正,我建议将溢出来的水引到山头东边那个山坑那里,进行蓄水。因为过了这段雨水期,我们这里就会出现六十年一遇的干旱,这种干旱状态会持续大半年。到时,不但下半年没有水来插秧,种菜,就连人们的喝水都受到影响。但若是我们未雨绸缪将多余的水提前贮存起来,就可以备不时之需。”
而一旦发生干旱,紧接着就会发生蝗灾,这对于安庆村来说,就是灭顶的灾难。
若她不是安庆村的人,她大可甩手不管。
可既然她来了,安庆村的生死存亡跟她息息相关,若是置之不理,她也过不好。
“哈哈哈,胡二丫,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李大嫂听到她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院子的门,跳出来轻蔑地望着她。
倒是里正是个沉得住气的,他看了看阴沉沉的天气,绷紧脸色道:“胡澜,说话也要根据现实。这里己经下了几个月的雨了,天晴的时候极少。现在天色都是暗沉的,一派即将下雨的征兆,你说过了这段雨水期,会发生大旱,我就问问,这大旱从何而来?”
里正想着,这胡二丫不捣乱就万分感谢了,也不指望她能给什么有用的建议。
可她说到时会干旱,这就很有种把人当傻子耍的意味了。
安庆村从不缺水,相反,汛水期时有不少庄稼还会被淹死。
如今她说过段时间会干旱,且还会持续大半年,如何有说服力?
胡澜知道让他们完全信服很难,但是——
“里正,我说的是不是事实。现在,我就可以说出几件即将发生的事,若是都一一应验了,你应该就会相信我所说的不是无稽之谈。”胡澜认真道。
“好,你说。”望着胡澜那一副认真模样,里正忍不住想听听。
他发现了,从一开始这胡二丫跟他们说话,就是一副不急不忙,条理清晰的模样。
跟先前嚣张跋扈、粗俗不堪的模样判若两人。
莫不是,被人打还打到开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