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良久,车内的人却未应。
统领忍不住微微抬眼去看,刚想再开口,就见那珠帘微动,接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
在场的所有人皆是一愣。
那一只手格外修长,搭在珠帘上衬得如玉如竹。
光是看着那一只手,就足够可窥见主人是何等独绝的容貌。
果然,下一刻那人露出一张脸来。
从沈在等人的角度看过去,只看得到一张侧脸。
然而,仅是那一张侧脸,就足以惊艳到让人窒息。
当真担得起“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这八个字的风华。
那人高冠半束发,眉眼精致而锋利,然而眼眸漆黑如墨,眼神如古井般无波。
一身墨色蟒袍,衬的腰身修长。
而跟在裴庭身后的,是久未见面的沈叙。
此刻的沈叙官袍加身,显得整个人俊秀逼人。
站在裴庭身边,态度不卑不亢,气质濯秀,竟也丝毫不逊色。
裴庭阔步走来,那张如同风雕雪裁的脸一片冷意,他抬眸望着面前的宅子,古井无波的眼眸闪过一抹复杂情绪,冷声道:“搜。”
“是!”那统领得令,抬手一挥,身后的御林军便走进来,进去一番搜查。
许久,统领走了出来,走到裴庭跟前,抱拳道:“陛下,没发现宋姑娘的踪迹。”
裴庭负手站在院中,长身玉立,周围的人跪着,低着头不敢首视圣颜,大气也不敢出。
他扫一眼屋中,刚想转身离开,却不想这时从里面传出来宋霜的声音。
【果真是裴庭那狗男人啊!幸好我留有一手,不然就这会真是无处可逃了!】
裴庭脚步一顿,面色如霜,嘴角却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默不作声的跨步进了屋。
那统领见状,只得紧步跟上。
胡澜也紧步跟上。
灶屋内,裴庭眼神凌厉地扫了一圈。
要是没听错,声音就是从这边传出来的。
可眼前这灶屋,干净明亮,有没有藏人,一目了然。
【幸好提前挖了地道,姑奶奶真聪明。】
裴庭微微蹙眉,耳侧却忽然传来宋霜那熟悉的声音,他一怔,脚步微顿。
房内的统领见状,忙开口问:“陛下,怎么了?”
裴庭锐利的视线落在灶屋角落,那只陶瓷米缸上:“打开它。”
统领顺着裴庭的视线看过去,瞬间了然。
而屋中的胡澜看起来面色平静,却不知她的心脏己经跳到了嗓子眼。
这裴庭是如何发现这米缸不对劲的?
明明这米缸如此不起眼,而且那通道也做得极其隐秘。
难不成还真骗不了他?
不过好在,那两个小家伙具有穿梭时空的能力,早就在被裴庭发现的前一刻,离开了这里。
统领走几步,弯腰将米缸打开。
里面是白花花的大米,他伸手将上面的大米拨开,手伸下去探到米缸的缸底。
有实感,无异常。
统领站首身,将米缸盖上,走过来对裴庭恭敬道:“陛下,经臣探查一番,并无异常。”
裴庭蹙眉,并无言语。
方才明明就是听到声音从角落传来,怎么会没人?
他面色沉如水,下一瞬,忽然抬步朝角落的米缸走去,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他抬手挥袖,顷刻之间,众目睽睽之下,那米缸竟然被内力震得粉碎。
接着出现在裴庭面前的,是一条极深的通道。
旁边的统领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不过是一户农家,竟暗藏乾坤,他从没想过这里会有一条通道,本事真不小,当然,胆子也不小。
若是有通道,这么说……
“跟上来。”裴庭冷冷道。
还没等统领反应过来,那抹墨色身影己经越过他,消失在通道口处。
听着那不容置喙的三个字,统领自荐自己先下通道的话又咽了下去,紧随其后。
望着消失在通道口的裴庭,胡澜闭了闭眼,心里只有一句话: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好姐妹,这次希望不要这么倒霉。
快点跑出通道,到镇上后,赶紧坐上崔扬准备好的马车离开。
对于裴庭是如何得知这里有通道这件事,胡澜百思不得其解。
而且,就因为她做了一道酸菜鱼,居然就被裴庭给找上了。
也不知他裴庭怎么怀疑上的,这家伙真的不是一般的恐怖。
“别担心了,陛下也是可托付之人,这是他们俩的事,你别操心太多,更何况,他们孩子都有了。在一起是迟早的事。”
吱嘎一声,沈叙推门而入。
胡澜回过神来,转头看去。
来人一身紫色官袍,面容如画,气质却带了几分严谨与凌厉。
“我能不担心吗?那是我姐妹,你说她招惹谁不好,偏要招惹摄政王,如今坐了那把龙椅,她怕是更加难逃脱了。”胡澜垮下脸。
不知道时空组织所说的可以让两小家伙带回去的话,可不可靠。
胡澜正胡思乱想着,忽然手上一暖,她愕然地抬头,就猝不及防的撞进了沈叙那一双深沉如海的眼眸里。
“与其想这些徒劳无功的,不如多想想我。”沈叙那双灼热的眼眸紧紧盯着她,轻声道,“澜澜,这段时间太忙了,我们夫妻二人都没怎么谈心过。”
两人虽共患难,却没真正的敞开心扉,告知双方彼此的想法。
只是,有时候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就会为对方考虑。
总觉得这一刻的沈叙跟以往的不太一样,胡澜有点慌乱的别开眼:“你想怎么谈心?”
“你看你在京中的好姐妹,林将军。人家都成亲了,我们都还没着落呢。”沈叙又欺身靠近了几分,将胡澜抵在身后的桌子上。
语气轻得仿佛蛊惑般。
胡澜只觉得脸红心跳。
这沈叙的语气,听着怎么有点幽怨啊。
“这不是见你忙于考取功名,又年纪尚小嘛。”胡澜不自然地笑了笑。
“不小了,己经十九岁了。”沈叙握住她的手,“正常来说,这个年纪早就可以当父亲了,而我们除了夫妻之名,其他的哪有半点夫妻应有的样子?”
说到这个,胡澜忽然就有了底气,她反唇相讥:“你还记得两年前,我被土匪打劫后,你是怎么说的,而我又是怎么说的吗?”
都过了两年了,胡澜突然提起这事,沈叙愣了愣。
他自然记得,可要是就这么承认了,到嘴的媳妇儿都怕要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