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就听得厢房里面传来快而急的脚步声,下一瞬,门就开了,露出一张俊朗斯文的脸。
只是,这张俊脸的主人看到宋霜两人时,愣了愣,接着脸色就沉了下来,他看向张掌柜,刚想怒斥,下一瞬,蓦然似是想到什么,视线又转回到宋霜二人身上。
他看了看宋霜,否定了。
又看向一旁的蒲清音,脸是陌生的,但是那身形那眼神,怎么看怎么熟悉。
这小丫头,不会是——
蒲清音定定的站着,见崔扬望着她的眼神果然变了好几变,从最初的疑惑到纠结,不过很快,就扬起唇,带着一种特别的熟悉感。
这一刻她知道,对方己经认出了她。
可出乎她的意料,这厮竟然果断干脆的转过身,“认错了。”
蒲清音:“……喂,再这样我可就走了。”
这家伙。
果然这招威胁甚是有效,崔扬闻言脚步一顿,转过身面向她,一展手中折扇,端的是一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的模样,扬唇而笑:“三年多未见,你还是没变啊。”
熟悉的相处方式,让两人恍然觉得,仿佛又回到了上京那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
故人相见,自是诸多话说。
可两人却是相视一笑后,再度无言。
许久,宋霜才抬手戳了戳蒲清音,用调侃的语气:“别光盯着看了,快进去找张椅子坐吧。瞧你俩那眼神,都要拉丝了吧。”
虽说蒲清音不晓得拉丝是何意,但是看宋霜那调侃的模样,也大概猜的出什么意思。
她登时脸色尴尬,眼神有点慌乱的别开,“进去说吧。”
“你是如何认出我的?”几人落座后,蒲清音端着茶盏轻抿了一口,看着对面的崔扬好奇道。
崔扬将手中折扇一收,用扇尖往蒲清音身上一指:“身形。”
又指了指眼睛,“以及眼神。”
蒲清音:“……这你也能认出来,问题是我的长相全变了。”
“别人认不认得出来我不知道,反正本少爷既然能认出来,就说明本少爷有本事。”说着,他眼光一转,看向蒲清音旁边的宋霜,道,“这位是?”
乍一眼看去,这人确实像男子,但若是仔细瞅了瞅,才发现又带着女子的娇媚。
“是我的好姐妹,也是她帮易的容。”蒲清音解释道。
崔扬眼中闪过一丝佩服。
这等易容术,天下少有。
“崔公子,我叫宋霜。”见状,宋霜连忙给自己做自我介绍。
有了这个开头,打听一个人就非常容易了。
当崔扬被问及他食味楼的新厨子是不是个女子时,崔扬随意问道:“你们打听这个做什么?”
难不成跟他的新厨子还是朋友?
“她是我的好姐妹,我们因为某些原因走散了,如今机缘巧合之下,意外发现她很可能就是我的好姐妹。”宋霜没有首接问是不是叫胡澜,因为不确定胡澜在这个朝代是不是也叫本名。
闻言,崔扬点头:“新厨子确实是个姓胡的姑娘。”
“她可是单名澜字?”宋霜追问道。
崔扬扇扇子的手一顿:“正是。也多亏了她,才让本少爷险些歇业的酒楼起死回生,甚至客源爆满。”
听到这个,宋霜并不意外,毕竟在前世,胡澜就是赚钱的一把好手。
只不过她的志向不在于继承家中产业,而是当一名厨师。
要是做不到将这濒临倒闭的酒楼起死回生,才让人觉得奇怪呢。
确定了这食味楼新来的厨子就是胡澜后,宋霜格外兴奋之余,又很是迫不及待想去找她。
“很不巧她今天不在店里,昨天她来过了,说这几日有事,都不会过来了。”崔扬道。
至于是什么事,他也没问,毕竟两人不算特别熟。
只要提供好每日的新品,对于胡澜的去向,他并不管。
“那她住在哪?”宋霜问道。
“安庆村。”
于是,宋霜打算立刻去找胡澜。
蒲清音和崔扬毕竟是青梅竹马,三年未见了。
想必两人有很多话要说,就让她在这里跟崔扬叙叙旧吧。
之前都是蒲清音驾的马车,现下只有宋霜一个人,可她又不会驾马车,于是崔扬给安排了一个认识路的马夫,送宋霜前去安庆村。
马夫懂得去安庆村,可并不知道胡澜的家在哪。
所以问了个村民后,才准确的到了胡澜的家。
却没想到扑了个空。
出来接待她的是一个二十五左右的女子,以及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少年。
在宋霜表明了来意后,那女子似是不可置信道:“你说你是澜丫头的好姐妹?”
付春兰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宋霜。
眼前的女子也就二十左右的年纪,生得是一副明艳秾丽的相貌,虽衣着比普通人好点,却也看得出身段婀娜,气质不俗。
不过,她怎么从没听胡澜说过,她有这么一个好姐妹?
“我没骗你,我跟胡澜关系很好。你叫她出来,见了面就知道了。”宋霜知道她说什么眼前这妇人都不会信,只有让胡澜见到她才会信。
说着,宋霜抬眼打量眼前的房子。
胡澜住的屋子很破旧,土坯房上面再盖几层茅草。
风一吹仿佛就要倒。
低矮不说,里面光线还很暗。
而且左右也就两间房,这么多人够住吗?
看书时看到过对于这样子的房子的描写,那时候倒没有什么感触,可如今身处其中,且亲眼所见,才给她带来视觉上的冲击和震撼。
宋霜想不到胡澜竟然住的是这样子的房子,心里不免得替胡澜心疼。
付春兰道:“她不在家,陪她相公到省城考乡试去了。”
宋霜一愣,仔细想想这个时节确实是到了考乡试的时间了。
“大概要多久回来?”
“说不准,也许要十天半个月。”付春兰想了想,猜测道。
她只知道是考乡试,三年一次,其他的一无所知。
三年一次也还是听浩儿告诉自己后,她才知道。
毕竟村里出秀才本就是十几二十年才有的稀奇事,她这种地里刨食的,每天围着一日两餐转,若不是因着家里小叔子是秀才,她都不知道什么是乡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