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并不在意温浸玉是否礼貌,他只是平静地扫过两人,然后点头。
“好。”
他离开了病房,却留下几名保镖守在门口,大门缓缓关上,病房内再次恢复了平静。
下一秒,原本闭上眼睛的温浸玉睁开眼,看向宿泱。
宿泱挂断电话,开口道:“他很奇怪,你不该那么快答应的。”
温浸玉苍白的唇角弯了弯,“你在担心我吗?”
宿泱顿住,没有回答。
温浸玉并没有期待过得到她的回答,只是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谢谢你,宿泱。”
“我一无所有,并没有什么可图的,他就算有目的,也得不到什么东西。”
更何况,他有自己的打算。
突然冒出一个自称是自己父亲的人,任谁都会不适应,会怀疑,可温浸玉不一样,他早己把最坏的结果做好,更何况他本就一无所有。
他顿了顿,仿佛解脱般笑着。
“我以前总是在想,我明明是他们的孩子,他们为什么会不爱我?既然不爱我,又为什么要生下我。”
“从前看到校门口接孩子的家长,我总是很羡慕,看着他们跑出校门,扑进妈妈的怀抱中,而我就只能看着。”
“所以我一首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不爱自己的孩子。”
“现在好了,这个困扰我那么多年的问题,就在刚刚有了答案。”
温浸玉笑着,眼眶却逐渐红了。
“我再也不会被这个问题所束缚了,你也会为我高兴,对吗?”
宿泱想要劝他谨慎小心的话全卡在了喉咙里,也明白了为什么温浸玉会那么快答应,甚至没有过多考虑。
如果换做是她的话,应该也会这样吧。
即便是假的,也好过一首痛苦。
宿泱深深地注视着他,也随着轻轻点头。
“嗯。”
罢了,大不了自己多帮帮他。
温浸玉有些费力地抬起手,将手落在她的手背上,宿泱微顿,却没有推开他。
“宿泱,谢谢你。”
宿泱回握住他的手,却没有说话。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温浸玉体力不支,渐渐睡了过去,宿泱沉默地注视着他安睡的脸庞,好一会儿,才起身撩开他额前有些凌乱的发丝,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然后缓缓俯下身,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
声音轻极了,如同落叶飘散坠落。
“晚安。”
病房门打开又被关上,重新陷入了黑暗。
宿泱临走前,吩咐人守在病房外,注意温浸玉一切动静,这才离开了医院。
手机一首震动,她终于拿出来看了一眼,给班主任发去消息后,又一一回复林未落他们的信息,紧接着,宿女士的电话打了进来。
“泱泱,回来了吗?听小李说事情差不多处理完了。”
宿泱应了一声,然后问:“妈,你认识祝青吗?”
“祝青?”
宿女士明显一愣,“认识。”
“很多年前的朋友,怎么突然提起她?”
“没事,我回来和您说。”
宿女士应道:“好,妈妈让陈妈去门口接你。”
“好。”
宿泱回到家后,和宿女士大概讲述了温浸玉的事,然后在宿女士的口中知道了祝青,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个名字熟悉,京市在房地产行业中鼎鼎有名的企业,便是祝氏,只是上辈子她接手公司后,祝氏逐渐没落,听说祝青将公司交给了自己的儿子祝虞安,只是没两年祝虞安就病逝了。
公司没有继承人,本就逐渐没落,岌岌可危,到后来宣告破产,再无名姓。
原本的龙头企业,仅仅只用了两年便销声匿迹,宿泱没什么记忆也正常,市场早己大换血,后来房地产行业新秀崛起,以前的企业被除名也实属正常。
宿女士说着,神情怀念。
“当初宿家破产的时候,祝青也帮过我一把,算算时间,竟快有二十年了。”
宿泱沉默,上辈子并没有发生这件事,或许是自己重生回来,某些东西改变了原有的轨迹,朝着未知的方向发展。
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还是坏。
宿女士见宿泱不说话,拍了拍她的手。
“当初我和你爸结婚的时候,还给你订了娃娃亲。”
宿泱倏地抬头,“什么?”
“当年我和你祝青阿姨说,如果以后有了孩子,那我们一定要成为亲家。”
宿女士笑着看她,宿泱立即站起身,“不行。”
“怎么不行?你不喜欢你那个同学吗?你那个同学被认回祝家,就是祝家的儿子,正好我们两家可以联姻。”
宿女士太了解宿泱了,宿泱最是怕麻烦,如果不是有着私心,绝对不会去掺和那些事情,今天更不会着急忙慌地找她要人。
“不一样!”
宿泱反驳,宿女士笑着拍拍她的手。
“好好好,妈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当年我和你祝青阿姨也只是开个玩笑,谁都没有当真,你的婚姻你自己做主,我不会干预,我们泱泱开心就好。”
“说起来前段时间你祝阿姨才打电话给我,原来是为了这事。”
宿女士嘀咕着,手机再次响起,宿泱扫了眼,自觉从书房退了出去。
宿泱很反对联姻,因为林未落的母父就是联姻,为了利益将不相爱的两人凑在一起,相看两厌,小时候常常因为他们吵架而躲在房间里哭,每次宿泱就去陪她睡觉,听着她的哭声,因此也对联姻产生了抗拒。
林未落是商业联姻的受害者,所以她从小就对婚姻极为抗拒,发誓绝对不可能结婚。
宿泱虽然不抗拒结婚,却认为感情不应该牵扯上利益,否则一切都变味了。
更何况,很多事情并不明晰,现在说还为时过早。
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她收回思绪拿出手机,看着上面的消息,然后熄灭屏幕朝房间走去。
次日。
她还没上学,便收到消息,说温浸玉被昨天那位带走了,询问她要不要出手。
宿泱打开消息栏,并没有看到温浸玉给自己发消息,所以应该没有事,她想了想。
“不用,让他们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