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泱忽地想起,刚刚电话中温浸玉小心翼翼的声音,不知为何,心下有些烦躁,她默了默,将外套丢在时弈身上,盖住他部分在外的肌肤,起身出了房门。
时弈攥紧身上的外套,看着她的背影,眼底是止不住的失落。
回到家时,己经过了零点。
她随意地洗漱了一番,推开紧闭的房间门,床上的被子拱起一个小包,她脚步极轻地走了进去,尽量放轻声音地上了床,刚碰到枕头,便感觉摸到一手的濡湿,她顿了顿,靠近温浸玉。
果不其然在他脸上摸到冰冷的触感,温浸玉一首以来睡眠都很浅,宿泱刚一碰到他,他便醒了,沙哑慌乱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泱泱?是你回来了吗?”
宿泱“嗯”了一声,温浸玉连忙坐起来,“你怎么不和我打电话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饿不饿?我去给你做吃的。”
他说着就要起身下床,宿泱一把攥住他的手,“不用了,我不饿。”
温浸玉怔了怔,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压下心底的钝痛,小心翼翼地靠近她,然后试探性地在她腿上,低声问道:“你不是说……今晚不回来了吗?”
宿泱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凑过去用脸贴了贴他的脸颊。
“你不是说撞到腿了?还疼不疼?”
温浸玉呼吸微窒,抱住她的脖子,轻轻摇头。
“不疼。”
“不疼怎么还哭?”
温浸玉将脸埋进她脖颈,声音闷闷的。
“不疼……”
“只是有些想你。”
他不知道宿泱为什么现在回来,是因为对他愧疚后的一点补偿,又或者因为其他,不管是什么,只要她回来了就好。
宿泱沉默一瞬,抱着人躺回床上,温浸玉乖乖地躺在她怀里,抱住她的腰。
“睡吧,明日回老宅住几天。”
温浸玉也不问为什么要回老宅,只要和她在一起,在哪都好。
……
宿泱带着温浸玉回老宅住,主要是以防万一宿林那几个老家伙来找宿女士,宿女士现在身体不好,有些事情她不需要知道。
宿泱猜得果然没错,三人正在用午餐时,宿林带着人来了。
陈妈询问宿女士是否要开门,宿女士下意识看向自家女儿,宿泱只是平静地吃着饭,顺便给温浸玉夹了块红烧肉。
“最近瘦了,多吃些。”
温浸玉捏着筷子,碗里的红烧肉同以前一样,散发着的香气,色泽鲜艳,让人垂涎欲滴,可是他如今却有些下不了口,胃里的恶心感再次上涌,让他脸色变得苍白又透明。
见他迟迟未动,宿泱疑惑询问。
“怎么了?”
温浸玉抿唇,露出一抹笑。
“没事。”
宿泱瞧见他眼底快速划过的抗拒,拧眉道:“不舒服吗?”
温浸玉倏地攥紧衣角,若无其事地摇头,竭力抑制着胃中翻涌的恶心。
“没有,就是没什么胃口。”
宿泱并没有怀疑,温浸玉一首都胃口小,吃不了多少饭,所以身体才一首那么瘦弱,若不是这些年总是逼他喝那些养身子的汤,恐怕以他这身体,用不了多久就垮了。
“想吃什么?让陈妈给你做。”
“我没关系,想回房休息,有些累了。”
宿泱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温浸玉不敢对上她的眼睛,垂着眸悄悄攥着掌心,黑色的发丝柔软地贴在额前,白皙精致的脸,模样看着又乖又软,在学校温润却又疏离的温教授,在家却是这么一副柔软可欺的模样,也不知道他的学生知不知道?
宿泱难得有点恶趣味,不过很快打消,让他回房间休息,自己又继续吃饭。
宿女士见宿泱根本不理自己,沉默地叹了口气,外面人声嘈杂,宿泱就当听不见。
陈妈再次过来询问道:“夫人,要不要让人把他们赶出去?”
宿泱终于吃完,拿起帕子擦了擦嘴,声音冷淡。
“不用管。”
他们闹不了多久的。
宿林投资那几个公司现在应该都出事了,之前看中娱乐圈某部在拍戏中明星,私自挪用公款成为那部戏最大投资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制作戏,小班底,投了一千万就为了潜规则那个小明星。
只是那小明星也算是有骨气,宁死不从,宿林便给人下药,硬是将人睡了,还警告对方不准报警,否则将照片发到网上,让对方身败名裂。
一个人怎么可能斗得过资本?舆论的偏向不就是他们动动手指头的事?那小明星为了不让自己演艺事业泡汤,只能忍气吞声。
不过宿林可不止潜过这一个,娱乐圈没有背景的小明星统统被她睡了个遍,光是强//奸,挪用公款,这两项就己经够让她进去蹲一辈子了。
她手底下那几个公司出了事,也保不了她。
就光宿林,还没说另外几个老家伙,干的事一件比一件脏,为了钱,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条人命,宿泱是个绝对的利己主义者,以前都当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那几个看不惯她掌权,以前她都能看在宿女士的面子上忍了。
只是她现在不想忍了。
宿氏能够在这次风暴中安然无恙,可他们能吗?
这么想要宿氏,也不知道有没有命拿。
外面的喊叫声如她所言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嘹亮的警笛声,宿泱见自家宿女士吃完饭了,便扶着她去花园散步,宿女士心事重重,望着宿泱欲言又止。
“泱泱,万一牵扯到你怎么办?”
宿泱神情冷淡。
“我早就长大了,妈。”
她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也能保护好自己的家人和公司,自然也就不会蠢到将自己也牵扯进去。
即便是牵扯,也只会是宿氏经历股市浮动,可无伤大雅。
“不用担心,您好好在老宅养身体,其他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
“我能不操心吗?你总是在公司忙,又不回来陪陪我,你和小温结婚三年,也没个孩子,这空荡荡的屋子,就我和陈妈相依为命。”
宿女士的话绕来绕去,还是绕到了孩子身上,宿泱无奈。
“您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宿女士可不会总是提起孩子。
宿女士眼神闪了闪,偏头看向花园中开得娇艳欲滴的花,“妈就想看看你的孩子,是不是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那时候公司正在上升期,我和你爸都没时间带你,就把你丢给陈妈,一转眼你就长大了,我们甚至都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