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水下之城

暴雨如注，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淹没。青峰山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其轮廓却在这狂暴的天气中愈发清晰起来。

林默站在木筏上，浑身湿透，他颤抖着翻开那本被藤蔓划破的笔记本。泛黄的纸页在雨水的浸泡下显得脆弱不堪，上面的字迹也有些模糊不清。然而，老矿工的父亲用血写成的最后忠告却依然醒目：“别让地脉苏醒……”

林默凝视着这几个字，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他不知道这地脉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能让它苏醒，但从这血字中，他能感受到一种无法言说的危险。

木筏在湍急的水流中艰难前行，突然，它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林默定睛一看，原来是歪斜的路牌支架挡住了去路。叶清羽见状，立刻拿起消防斧，用力劈向缠住螺旋桨的藤蔓。

随着藤蔓被劈开，木筏终于重新获得了动力，继续在浑浊的水面上缓缓前进。然而，就在这时，林默突然发现水下似乎有什么东西。他定睛细看，只见那是一座混凝土建筑的轮廓，若隐若现地潜藏在水底。

那座建筑的玻璃幕墙在暗流中泛着幽光，宛如一具巨大的水晶棺，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林默不禁打了个寒颤，他不知道这座建筑里隐藏着怎样的秘密，也不知道它与地脉之间是否存在某种联系。

"这是七十年代的工业园！"老矿工的儿子摸着水下锈蚀的厂牌，"我爸说过，TH工程第一期就在这..."他的手指突然顿住，铁牌背面赫然刻着"TH-0001"。

阿杰的冰霜在呼吸管口结出白霜："水下二十米有金属反应，比潜艇声呐还强。"

"穿戴装备。"林默分配着从科研船捡来的潜水服，"两人一组，西十五分钟必须上浮。"

苏瑾的防水笔记本被水流掀开，泛黄的工程图显示此处本应是平地："建筑群是故意沉入地下的...看这些加固梁，像要封住什么..."

叶清羽率先潜入水底，手电光束刺破黑暗的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十二根首径三米的青铜柱呈环形排列，表面蚀刻的治水图与石碑拓片如出一辙。柱群中央的机械装置布满齿轮，锈蚀的操纵杆上缠着藤蔓，藤条末端连着具穿老式工装的尸骸。

"是六十年代的深潜服！"老矿工的儿子比划着尸骸胸前的徽章，"省水利局的勘探队..."

绿瞳少年突然剧烈抽搐，防水镜下的瞳孔缩成针尖："别碰那些齿轮...它们在转..."

苏瑾的激光测距仪扫过装置顶部的铭牌："1978年安装...地脉压力调节器..."她突然呛水，气泡惊动了蛰伏在青铜柱后的黑影。

林默的鱼枪擦着叶清羽耳际射中扑来的怪物——那东西有着鲶鱼的头部和人类的西肢，指间长着青蛙般的蹼。更多黑影从建筑废墟涌出，被阿杰的冰锥钉在青铜柱上，墨绿色血液腐蚀着千年铜锈。

"抓紧时间！"叶清羽用液压剪撬开控制面板，锈死的齿轮突然转动，震落覆盖其上的藤蔓尸骸。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露出装置基座上的血字："逆时针转三圈，永封地脉"。

苏瑾的手电扫过齿轮缝隙："有根控制杆被焊死了...等等，焊点颜色不对！"她刮下红色锈迹嗅了嗅，"是人血混合铁锈伪装的..."

突然的震动让青铜柱裂开缝隙，暗流裹挟着泥沙喷涌而出。林默抓住被冲走的张姐，婴儿的哭声通过呼吸管传来诡异的回响。老矿工的儿子用雷管炸开泄压阀，暴涨的水泡暂时逼退怪物。

"必须启动装置！"苏瑾将解码器接入控制面板，"洪水在激活地脉..."

叶清羽突然抢过液压剪："你带人撤离，我来..."

"不行！"林默抓住她的氧气管，"血字说需要三人同时转动齿轮——老周父亲留下的笔记提过这个！"

阿杰和绿瞳少年游向左右齿轮盘，冰霜与声波同时震碎锈蚀层。随着三人发力，青铜柱发出洪荒巨兽苏醒般的轰鸣。整座水下之城开始倾斜，怪物的残肢在涡流中形成血肉龙卷。

"还剩三十秒！"苏瑾盯着防水表，"气压骤变会引发..."

最后的齿轮咬合声被爆炸吞没。叶清羽在浮出水面时回头望去，青铜柱群正带着整片建筑群缓缓沉入深渊。老矿工的儿子突然惨叫——他的潜水服被铁链缠住，正被拖向崩塌的青铜柱。

"放手！"他将雷管塞进林默手中，"告诉我爸...他没错..."

冲击波将木筏掀离水面，婴儿的襁褓差点滑落洪流。当水花平息时，原先的水域己成旋涡，隐约可见青铜柱顶端的古代治水图腾在水下闪烁，宛如大地最后的脉搏。

绿瞳少年趴在筏边呕吐，指缝间漏出荧绿液体："它们安静了...地脉在重新沉睡..."

叶清羽展开从装置里抢出的防水地图，泛黄的纸页上标注着七个类似的水下之城。林默的镜头对准其中一处红圈——正是青峰山矿井的位置，旁边批注着触目惊心的警告："勿触地髓，醒者无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