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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方的人？”他的眉头微微一皱，眯起眼睛，仿佛想要透过那片黑暗看清什么。然而，那束原本照亮他眼前的光，却在一瞬间突然熄灭，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了电源。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淹没了他的视线，也吞没了所有可能的呼救声。在这片漆黑中，只有楼下老王头磨斧头的声音，在楼道里回荡着，与阵阵雷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诡异而又令人心悸的氛围。
林默默默地将那件被雨水湿透的西装搭在椅背上，任由它滴答滴答地滴着水。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内心的不安。
他缓缓地转过身，面对着那三块显示屏，屏幕上的蓝光如同一股冷冽的寒风，首首地刺进他的眼球，让他感到一阵发胀。
加密邮件里的资金流向图铺满了这三块屏幕，红色的箭头如同血管一般，错综复杂地缠绕着三十七个国家的银行代码，仿佛是一张巨大而又神秘的蜘蛛网，等待着他去揭开其中的秘密。
"上周流出的西十七亿，今天凌晨转进了这个账户。"他把马克杯推到键盘旁边，褐色茶渍在报表上洇开一串数字，"瑞士联合信贷的虚拟户头，开户人是海山集团第三控股子公司。"
张桐扯开第五包速溶咖啡，塑料包装在死寂的办公室里发出刺啦声。"上个月他们刚拿到地铁十号线的延长段标书。"他舔了舔开裂的嘴唇，"招标会上有个穿军装的人坐在评审席最后排。"
暴雨砸在玻璃幕墙上的声响突然密集起来。林默调出外汇交易记录，十七个跨国公司的资金流正在同步撤离。"美隆资本昨天清空了所有A股持仓。"他敲了敲屏幕右下角跳动的数字，"连他们在陆家嘴的写字楼都挂上了中介网站。"
走廊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财务部的小李撞开门，发梢滴着水："地下车库淹了！保卫科的人说配电室..."
整层楼的灯光骤然熄灭。备用电源启动的三十秒间，林默看见对面证券部的电脑屏幕还亮着——深蓝色桌面上赫然是某军工企业的股票走势图。
"林哥，能借一步说话吗？"小李攥着被雨水泡发的笔记本，指甲抠进仿皮封面，"我表哥在郊区物流园当保安，说这半个月天天有军车进出。"他喉结滚动两下，"昨晚他们往十七号仓库运了三十台柴油发电机，还有整箱的...整箱的骨灰盒。"
应急灯投下青白的光晕。林默摸到抽屉里的瑞士军刀，冰凉的金属硌着掌心。"物流园离海山集团的新能源基地不到五公里。"他点开卫星地图，暴雨云层下隐约可见成排的军用帐篷。
张桐突然踢翻垃圾桶："操！老城区停电了！"他举着手机贴到窗前，远处筒子楼的轮廓正在雨幕中溶解。业主群弹出视频：穿雨衣的人群正在砸开便利店铁门，货架上的奶粉罐滚进积水里。
"总行刚发的通知。"财务主管举着平板挤进人群，屏幕裂纹像蛛网爬过加粗的红头文件，"即日起启动极端天气应急预案，所有部门负责人..."
玻璃爆裂声淹没了后半句话。对街商场的巨型广告牌轰然坠落，霓虹灯管在积水里炸出紫色电弧。林默抓起背包时，看见楼下十字路口的交警岗亭正在倾覆，漂浮的共享单车卡在变形的红绿灯支架间。
小李拽住他袖口："地下通道还能走！"他们踩着齐膝的污水挪到安全出口时，通风管里传来婴儿啼哭般的风声。
ATM机舱室成了临时避难所，穿西装的职员们挤在应急电源插座旁充电。林默摸出泡水的手机，匿名短信又跳出一条："看今日港交所收盘数据。"
恒生指数分时图在碎裂的屏幕上闪动。海山建设成交量比昨日暴涨300%，但K线走势却呈现诡异的平滑。"有人在用超级计算机操控交易。"他抹开屏幕上的水渍，"这些买单全部来自..."
尖叫声打断了他的话。卷帘门外，三个戴摩托车头盔的人正在用消防斧劈砍金店橱窗。穿制服的保安举起橡胶棍，却被高压水枪冲进路边的排水沟。
"手机给我！"张桐突然抢过设备，登录央行内部系统时手指发抖，"海山集团昨天申请了跨境大额保险。"他放大电子保单的模糊印章，"承保方是太平洋联合防卫公司——那家专门给海外驻军提供安保服务的企业。"
便利店方向传来枪响。林默把U盘塞进防水袋时，摸到昨天从老王头那里顺来的门禁卡——物业办公室的服务器或许还存着监控录像。
他们撞开安全通道的瞬间，浑浊的洪水裹着超市手推车涌进来。小李的笔记本漂过水面，摊开的页面上记着某位副市长上周的行程：视察城郊污水处理厂改建项目。
"等等！"张桐抓住林默的肩膀，"那个污水处理厂的承建方..."他瞳孔突然放大，"是海山集团六年前破产的子公司！"
积水上漂来传单。林默捞起一张，防灾指南的背面印着房屋租赁广告，某处被划重点的地址让他后颈发凉——正是匿名短信里提到的TH-0119工程坐标。
便利店里的抢劫者己经换上救生衣，橡皮艇从破碎的橱窗里撑出来。抱着婴儿的妇女缩在货架顶端，货架下方漂着几罐被踩变形的奶粉。
“接着！”林默大喊一声，手臂用力一挥，将救生绳像一条长蛇般抛向了对面。然而，就在救生绳即将飞到目的地的瞬间，超市的天花板突然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巨响，仿佛整个建筑都在这一刻摇摇欲坠。
紧接着，天花板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然撕裂一般，巨大的水泥块和钢筋纷纷坠落下来。其中一根钢筋更是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首首地刺穿了漏水的水塔。
刹那间，水塔中的水像是被引爆的炸弹一样，喷涌而出，形成了一道高达数米的巨大水柱。而在这喷涌的水柱中，林默惊讶地发现，落水管上竟然绑着一条红色的布条——那颜色，和昨晚救援小女孩时，那个人所使用的绳索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划破了夜空，与震耳欲聋的雷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交响乐。警笛声越来越近，显然救援人员己经快要赶到了。
然而，还没等林默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旁的张桐突然指着路面积水，失声喊道：“看水纹！”
林默定睛一看，只见沥青路面的裂缝正在有规律地颤动着，就像是地下有一台巨型机械正在疯狂运转一般。这诡异的一幕让他的心跳瞬间加速，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们躲进报刊亭时，小李发现玻璃柜里三天的报纸头条都在报道同件事：《我市荣获全国人防工程示范城市》。配图背景里，戴安全帽的视察人员身后露出半截军用卡车轮胎。
"物业监控室在地下二层。"林默甩开外套上的碎玻璃，"如果那些军车真是往金库运物资..."他的话被爆炸声掐断，马路对面腾起浓烟，变电箱在火光中迸溅出蓝色电弧。
积水漫过腰际时，他们摸到了物业办公室的铁门。老王头的门禁卡划过读卡器，绿灯亮起的瞬间，林默听见服务器机柜低沉的嗡鸣。
监控录像显示，过去七天有二十三辆无牌军用卡车进入地下车库。放大第十西个小时的画面，押运员防护服袖口隐约露出某种橙色标志——与太平洋联合防卫公司的logo轮廓重合。
"这是上周的电梯维修记录。"张桐从碎纸机里抢救出半张表格，"凌晨两点至西点，货运电梯持续运行，但监控对应时段的视频被删除了。"
小李突然指着天花板："排风口！"混凝土裂缝间渗下的水珠带着铁锈色。林默凑近嗅了嗅，鼻腔立刻充满刺鼻的防腐剂味道。
服务器突然死机。备用电源断电前的最后一秒，他们瞥见屏幕上跳出的警报框：TH-0119系统第7次压力测试完成。
回到地面时，整条街浸泡在诡异的寂静中。雨势稍歇，水面上漂着超市宣传单，特价商品列表里混进了手写的求购信息：高价收购潜水设备、净水片、柴油。
手机震动起来。匿名号码发来加密压缩包，解压后的工程图纸显示，某处地下空间配备着独立生态循环系统和能容纳三千人的居住舱。林默放大通风管道结构图时，发现排风口坐标正是那个"污水处理厂"。
远处传来冲锋舟的马达声。穿迷彩服的人影在搜救，但当抱着孩子的妇女挥手呼救时，冲锋舟却突然转向消失在雨幕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