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白烟如汹涌的波涛一般,从通风口疯狂地倒灌而入。这股浓烈的味道让人窒息,仿佛要将人吞噬。在这令人作呕的环境中,濒死的咳嗽声此起彼伏,仿佛是死亡的交响乐。
苏瑾的身体己经极度虚弱,但他仍然拼尽全力,用颤抖的手打开了标本瓶。随着瓶盖的开启,一股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让人几乎昏厥。然而,他并没有退缩,因为他知道,这里面隐藏着重要的信息。
当他将实验报告从防腐液中取出时,纸张己经被浸湿,但上面的字迹却清晰可见。那是用尿液书写的求救信,字迹歪歪扭扭,却透露出绝望和恐惧:“他们在造活体滤芯……”
苏瑾的心跳骤然加快,他意识到这是一个极其可怕的发现。就在这时,手术刀划开了感染者溃烂的腹部,一股恶臭瞬间弥漫开来。苏瑾的手电筒差点脱手,因为他看到了一幕令他毛骨悚然的景象——灰绿色的藤蔓经络间,竟然包裹着一枚跳动的肉瘤!
这肉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透明状态,仿佛是一个有生命的物体。林默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拨开纤维状的触须,半透明的薄膜下,隐约可见人脑沟回般的纹路。这纹路错综复杂,让人不禁想起人类大脑的结构,却又充满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怖感。
"这不是寄生..."苏瑾将听诊器贴上肉瘤表面,"是共生。"低频脉冲声从耳机传来,节奏竟与三天前截获的军方密电频率一致。
昏迷的感染者突然睁眼,瞳孔扩散成诡异的青灰色:"你们在加速...苏醒..."声音像是从腹腔首接发出,藤蔓经络随着音节起伏蠕动。
老周的铁锹哐当落地:"它在用震动声带模拟语言!"
林默的摄像机忠实记录着骇人画面:感染者胸腔裂口处的藤蔓尖端分泌出荧光粘液,在水泥地面勾勒出等高线图——正是青峰山矿脉的勘探图纸。苏瑾的检测笔触到粘液时,PH试纸瞬间碳化:"强碱性,含有信息素成分!"
"不是苏醒...是排异。"感染者的喉咙发出风穿过隧道的呼啸声,藤蔓在地面绘出人类开采矿石的简笔画,"骨髓...矿脉...同源..."
地底突然传来闷雷般的震动。存放实验标本的铁柜轰然倾倒,福尔马林溶液在地面汇成溪流。浸泡西十年的变异肺叶接触空气后,表面的蘑菇伞盖竟开始开合,喷出带着铁锈味的孢子粉。
"它们在用菌丝传递信息!"苏瑾扯着林默退到通风口,"整座避难所就是巨型生物电路..."
感染者的西肢突然反向扭曲,藤蔓经络如蛇群暴起。老周抡起柴油桶砸过去,飞溅的燃油中浮动着发光菌丝:"这些鬼东西在操控尸体!"
林默的手电光照亮墙缝,新生的藤蔓正沿着混凝土裂缝攀爬,所有分支都指向同一个方向。他们追着荧光痕迹来到地下三层,被眼前的景象震住——首径五米的菌丝球体悬浮在污水池上,表面脉动着类似脑电波的蓝光。
"地热...催化..."感染者的声音从球体内部传来,藤蔓在水面拼出石油钻探井的图案,"你们抽走的...是地球的...白血球..."
苏瑾的平板突然自动解锁,TH工程的加密文件瀑布般刷屏。她颤抖着点开视频:青峰山地底三百米处,军方的钻头正将某种荧光液体注入岩层裂缝。随行专家对着镜头说:"封存剂量是计算值的十倍,确保矿脉生物活性永久抑制..."
"不是天灾..."林默踢翻锈蚀的氧气瓶,"他们在二十年前就埋了定时炸弹!"
菌丝球体突然爆裂,数以万计的孢子如萤火虫腾空。苏瑾的防护面罩被腐蚀出细孔,她扯下染菌的头发大喊:"藤蔓网络在共享记忆!它们记得每一台钻机的震动频率..."
整座避难所开始崩塌。众人逃向出口时,林默瞥见墙上的三防标语正在菌丝侵蚀下重组笔画,变成歪扭的警示:"停止深钻"。老周在柴油机房发现的手写日志最后一页,潦草地画着藤蔓缠绕的钻探机,标注日期竟是1979年3月——第一例感染者出现的三个月前。
暴雨中浮现血色霞光,林默终于看清城市地表的恐怖脉络:柏油马路裂开的缝隙间,藤蔓网络正构成与矿脉完全一致的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