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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的指节抵在眉心，褐纹顺着太阳穴爬向耳后。
空间壁膜外二十八颗星宿之眼正以诡异韵律眨动，青铜泪滴在地面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她咽下喉间腥甜——药魂催动时五脏六腑都在灼烧，像有千万株带刺的藤蔓在血管里疯长。
"还有半盏茶。"沈昭的玄铁剑插进菌丝缠绕的地面，冰晶图腾在锁骨处凝结成霜，剑锋扫过的空气残留着细碎冰碴，"你皮肤在起皱。"
"总比变成菌菇强。"苏晚瞥了眼林羽腰间簌簌掉落的青铜孢子，那少年正用银针封住自己七窍。
长老乙的护心镜倒映着星宿图案，镜面裂痕恰好卡在天枢位，这老顽固倒是误打误撞发现了阵眼偏移的规律。
菌丝突然暴起缠向沈昭脚踝，被他挥剑削断的瞬间喷出腐臭脓液。
苏晚趁机将药魂渗入断口，脓液里挣扎的菌丝顿时抽搐着蜷成金线——果然和禁地那夜的青铜匣子同源。
她腕间褐纹突然发烫，沈昭掌心血痕滴落的血珠正被金线疯狂吞噬。
"东南巽位！"苏晚突然拽住沈昭染血的袖口，"那些眼睛在模仿你伤口的愈合速度——把战神境灵力灌进地脉三寸！"
剑锋裹挟冰霜劈开菌毯，地面裂痕中涌出的却不是岩浆，而是粘稠如蜜的金色液体。
苏晚五指插入裂缝，褐纹瞬间蔓延成蛛网。
空间壁膜发出瓷器迸裂的脆响，二十八颗星宿之眼同时渗出青铜泪，在空中凝成婴儿拳头大的水球。
"当心反噬！"长老乙的铜镜突然炸成碎片，老人徒手抓住最锋利的镜片割破掌心，"以血饲阵，快！"
苏晚感觉有冰冷的手指探入自己识海——是沈昭将战神血脉融进了药魂！
金线在两人交握的手掌间疯狂游走，她清晰看见空间壁膜内层布满青铜血管，正随着地底闷雷般的轰鸣鼓胀收缩。
当第七颗水球坠入裂缝时，苏晚听见了婴儿牙牙学语的声响。
"就是现在！"她将药魂凝成金针刺入自己天灵盖，衰老带来的眩晕感突然消退——沈昭的血正在她经脉里结成冰晶锁链。
玄铁剑爆出刺目寒光，剑气裹着金线刺向壁膜某处细微的色差裂缝。
整个空间突然响起瓷器窑变的噼啪声。
苏月尖叫着去抓长老甲的衣摆，却发现对方袖中藏着半块雕刻菌丝纹的青铜符。
林羽药囊里的菌菇开始褪色，长老乙的银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苏晚看着自己手背皱纹如潮水般退去，而沈昭颈侧的冰晶图腾彻底融化成水雾。
"要塌了！"林羽突然甩出三十六枚银针钉住众人衣角，"地脉在倒抽生机！"
无数青铜碎屑如暴雨倾泻，苏晚在漫天金雾中看清了真相——那些星宿之眼根本不是法术造物，而是嵌在真正青铜器上的宝石。
当最后一块壁膜剥落时，她闻到了药王谷后山特有的苦艾草香气。
空间崩塌的轰鸣声中，青铜碎屑化作漫天金雨。
苏晚踉跄着抓住一截断裂的菌丝，指腹触到湿冷的青苔——这是药王谷后山特有的龙涎苔，被青铜孢子腐蚀的部分正褪成灰白。
"姐姐好手段啊。"苏月染着蔻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脚边散落着从长老甲袖中扯出的半块青铜符。
符咒表面菌丝纹路与空间裂缝里的如出一辙，边缘还沾着禁地特有的赤磷粉。
苏晚用鞋尖挑起青铜符，褐纹未褪的右手突然暴起掐住苏月咽喉。
她能清晰感觉到皮下血管在药魂催动下突突跳动，就像那夜在禁地看到母亲牌位裂开时的心跳。"赤磷遇血则燃，三日前藏书阁纵火案..."
"你血口喷人！"长老甲抬脚要踹，却被沈昭的剑鞘精准击中小腿麻筋。
冰晶顺着裤管爬上他花白的鬓角，冻结了即将出口的咒骂。
林羽突然甩出三枚银针刺入苏月百会穴，少年指尖还沾着褪色菌菇的孢子粉："诸位且看！"银针尾部腾起的青烟在半空凝成画面——深夜的藏书阁，苏月将赤磷粉撒在《药典》上的场景纤毫毕现。
人群响起倒抽冷气声。
药王谷弟子们纷纷后退，在苏月周围空出三丈见方的圆圈。
几个曾被她赏过丹药的外门弟子，正悄悄把瓷瓶扔进菌丝未褪的泥沼。
"够了！"长老乙中气十足的怒喝震得古槐簌簌落花。
老人乌黑的鬓角还沾着空间碎片，手中令旗残留着传讯烟火的硫磺味，"执法堂弟子何在？"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从苦艾草丛中传来，三十六名腰缠药王藤的灰袍人破雾而出。
苏晚眯起眼睛——这些人袖口都绣着龟甲纹，是药王谷最隐秘的玄武卫，上次现身还是十年前老谷主暴毙之时。
沈昭突然按住她肩膀，战神境特有的冰寒灵力渗入经脉："你手背在渗血。"他垂落的发丝扫过她耳际，带着若有似无的雪松气息，"那些青铜泪在腐蚀药魂。"
苏晚刚要开口，地面突然传来诡异的震颤。
尚未散尽的金色雾气中，神秘人低笑如同锈刀刮过青铜鼎："小丫头以为这就结束了？"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正在结印，指节扭曲的弧度不似活人，黑袍下摆浸着刚从地脉倒抽出来的暗红液体。
长老乙的令旗突然自燃，灰烬在空中凝成血色卦象。
苏晚瞳孔骤缩——那是神农鼎上的殄文，三日前她在药魂暴走时见过的图案。
沈昭的剑锋己转向西北乾位，那里有株苦艾草正以违背常理的速度开出墨色花苞。
"退后！"林羽突然甩出药囊，褪色菌菇遇到神秘人脚下的暗红液体，瞬间膨胀成血色伞盖。
苏晚看到菌褶里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星宿之眼，与她脖颈后未消的褐纹产生共鸣。
神秘人黑袍翻涌如夜枭展翅，结印完成的刹那，整个后山地脉发出龙吟般的悲鸣。
苏晚的药魂突然不受控制地涌向沈昭颈侧——那里本该消失的冰晶图腾，此刻正浮现出与青铜符如出一辙的菌丝纹路。
苦艾草丛深处，二十八颗墨色花苞同时绽放，花蕊里闪烁着似曾相识的青铜冷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