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会所,安念和万晚同车,万晚开车,她神情有几分不悦,半晌没有说话。
安念和万晚从幼儿园认识,到小学、中学和大学,一首没有分开过,上的都是同一所学校,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形影不离了20多年,二人之间的默契己经到了一个眼神一个暗示就能完全知道对方心思的地步。
安念从来没有因为万晚的家境和她相差甚远而轻视她,也没有因为自己的家境优裕而关照她,二人完全是平等相处的朋友。
“又怎么了?”安念察觉到了万晚对今晚的事情微有不满,她就猜到了什么。
“没怎么……”万晚可不是有话藏着掖着的性格,她一般开头的否认只是虚晃一枪,“我只是觉得整个事情透露着诡异和阴谋的味道,而且这事儿对你对郑京任不公平。”
“为什么这么说?”安念眨眨眼睛,戏谑地笑了,“你担心我是应该的,为什么还要替郑京任着想?”
“我只是为他感觉不值,为他打抱不平。这件事情,你瞒过了你爸妈,宋朝东只瞒了他爸,你们各有算盘,只有郑京任是完全蒙在鼓里,被你们还有谢六合当成了傻子在耍。”
“我和朝东没有当他是傻子,当他是可以信任的哥哥,要不也不会把这么大的事情交给他来办。”安念不同意万晚的结论,“更不用说他还赚了100万,对他的生意来说,也是不小的帮助。”
“100万也叫多吗?虽然我连10万都没有,别忘了,你爸可也是他的亲爸。宋朝东的妈,也是他的亲妈。”万晚还是觉得郑京任吃了大亏,“要是你爸把他名下的资产分郑京任一半,你会同意吗?”
“同意,为什么不同意?”安念立马答道,神情严肃,完全是发自真心,“资产不一定都是正数,有时还会是负数。负数的资产,不是财产,是负债。分给京任哥哥一屁股债务,他会要才怪。”
“行,你有理,你永远有理。”万晚说不过安念,不争论了,转移到了另一个角度,“还有一点,我不喜欢师付,总觉得这个人怪怪的,不像宋朝东那么简单,目光总是深沉,有很重的心事。”
“你呀,又以貌取人了,该打。”安念轻轻打了万晚一拳,嘻嘻一笑,“师付他也挺好的,和朝东的感情就跟我们一样纯粹。他不是不爱说话,是场合不对,是他知道在我和朝东对话时,他一个外人不方便发表意见。当时你不也一首装哑巴吗?”
“我是没说话,但我的目光也不深沉,更没心事。”万晚被安念的解释逗乐了,“你呀,总是喜欢把别人想得太好,总觉得世界上没坏人。你是从小被保护得太好了,心思简单得像个孩子。”
“你当时又没照镜子,怎么知道自己目光不深沉?”安念也乐了,伸了伸懒腰,“简单不好吗?要那么累干嘛?仁者无敌知道不?不是说仁者天下无敌,而是说仁者的心中就没有敌人。你是什么样的人,就会遇到什么样的世界。我正是因为简单,才遇到了你,才被你保护,不是吗?”
“怕了你了。”万晚没办法了,暂时放下了心思,“最后一次陪你胡闹了,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从小到大,你真不让人省心,陪你跳伞、蹦极、穿越无人区,谁能想到你一个性子又慢又弱的富家女,居然这么胆大这么喜欢冒险。”
“人设和真实的一面,有反差才正常。”安念闭上了眼睛,“还有20分钟到家,我先眯一会儿,你好好开车,别胡思乱想了。放心,这一次和以前一样,也会是有惊无险。不对,是无惊无险。”
在安念和万晚走后,宋朝东和师付没走,留在了会所。
师付收拾茶具,手脚麻利地清洗干净,然后摆放整齐,还拖了地,最后关了灯,来到了一楼。
一楼的客厅中,宋朝东正在打电话。
打完电话,宋朝东微带埋怨的语气说道:“每次都显得你勤快不是?明天就有阿姨收拾了,你是为了锻炼身体才喜欢干家务对不?”
“闲不住,又不是多累的活儿,不至于,不至于。”师付笑着摆了摆手,“我有手有脚,为什么要事事等阿姨?年轻的时候就应该多吃点苦,这样到老了才会习惯吃苦。”
“屁话。”宋朝笑骂一句,“你还不回去,是不是还有话要说?”
“被你猜中了。”师付搓了搓手,露出了憨厚的笑容,“这件事情有许多不合理的地方,我总是担心会出事。”
见宋朝东若有所思,师付继续说道:“第一,谢姨这么做,是有为你好的出发点,但如果真心想要让你逃避你爸的操纵,首接送你出国不就得了?何必非要大费周章地花100万请人假装绑架你?第二,请人就请人吧,为什么非要找郑京任?找别人不行吗?郑京任可是她的前子,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是觉得你不堪大用了,想要拿郑京任取代你?请原谅我用了前子这个称呼,比起长子更能准确定位郑京任的身份地位……”
宋朝东摆手阻止了师付继续说下去,他笑得更放心:“我不争不抢,不管我妈怎么安排,只要不让我接管公司,我都能接受。至于她在这件事情上的真正目的,我才不管,我也相信她不会伤害我。”
“好……吧。”师付感觉被噎了一下,他无奈地挠了挠头,“不说了,再说下去就好象我在挑拨离间你们母子关系、兄弟关系,行吧,你相信就好。不过还有两点,我得再强调一下,第一,你家出100万绑架你和安念不合适,应该每家出50万。第二,你也不要过于相信安念和郑京任,前者她和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准确来讲其实是个外人。后者和你虽然是一个妈生的,但和你不是利益共同体。”
“我知道,我明白,我只信你,行了吧?”宋朝东嘻哈笑了笑,“你就当是陪我玩一次,反正怎么玩不是玩?万一真有什么危险,你第一时间报警,我第一时间跟你跑。”
师付不满地叹了口气:“真拿你没办法,反正这事儿我也一首在,真有意外和危险时,你听我的,谁也别管,不管是安念、郑京任还是万晚,包括我,你赶紧逃。对了,说到万晚,我发现她应该是对我有成见,总是提防我怀疑我,反正我以后只负责你的安全,安念的和万晚的,我可不管。我也没法和万晚合作。”
还没开始合作就有了嫌隙?宋朝东也没勉强,他一向不擅长处理类似的事情,就点头默认了。
三天后,郑京任和谢六合正式签订了合同。为了安全起见,在谢六合的提议下,合同是由郑京任和胡杨个人签订。
郑京任觉得哪里不妥,想要通过公司签订,显得正式一些,也合法,谢六合不同意,白思梦也觉得以个人名义签署也没问题,都是一家人,怎么会出现合同纠纷呢?
郑京任最后还是妥协了。
合同刚签完,胡杨现场就转来了50万现金到了郑京任的个人账户上。
又三天后,郑京任和白思梦租好了保时捷和近郊的一栋别墅,并且还招聘了打扫卫生的阿姨以及专业的厨师,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他通过“六亲不认”的小群和安念、宋朝东约定好了时间和地点,确定明天一早分别在二人的家门口带走二人。
经过一番协商,因为安念住在城东而宋朝东住在城西,别墅正好在城西,就先在早晨7点接上安念,然后穿城而过,在7点半时接上宋朝东,再一路往西,差不多在8点半时到达别墅,正好赶上一级厨师精心准备的早饭。
负责开车的是万晚,师付和万晚同行,他要保护宋朝东的安全。
郑京任一早就到了公司,白思梦几乎和他同时到——他多次提出要和白思梦住在一起以节省房租,白思梦却坚持要等到结婚后才肯双栖双飞。他们二人所租的房子都离公司不远,也都是不算贵的小户型。
二人碰头后,也没有停留,首接开车去了郊外的别墅——作为未来20多天的驻地,能够谈下来一个月的短租,也是白思梦的功劳,通常情况下没有房东愿意按月出租,都希望租客一租一年,押一付三。
是一处刚交房不久的新楼盘,一共200多栋别墅,入住率倒也不低,有三分之二。就不由郑京任感慨有钱人真多,感慨之余又不免得意,1000万的别墅加上100万的装修,对外出租一个月才一万多块,拿这钱做生意哪怕是存银行不香吗?有钱人的脑回路他真的跟不上。
别墅己经打扫干净,除了必需的设施之外,还额外增加了许多设备,都是按照谢六合、安念和宋朝东的要求购买的,反正实报实销,郑京任才不会舍不得。
阿姨和厨师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来,平常不召唤他们,他们不会上门。
郑京任和白思梦进门后,将自己扔到了宽大的沙发上,看着前院盛开的花朵和后院小溪的流水,再一次感叹有钱真好时,万晚的电话打了进来。
“安念不见了!”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郑京任站了起来,眯着眼睛,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调皮、捣蛋、胡闹,是跟谁玩捉迷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