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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术竞赛的电子计分屏亮起红光时，罗辰正用指甲掐着虎口保持清醒。
观众席传来的窃窃私语像成群的蜜蜂，蛰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李华在斜后方第五个座位，把圆珠笔按得咔嗒作响。
"请37号选手作答。"林教授推了推眼镜，大屏幕上跳出拓扑学经典命题。
罗辰刚要开口，李华的椅子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这声音像根生锈的钉子扎进他记忆宫殿的门缝——上周三图书馆闭馆音乐，郝悦摔坏的陶瓷杯，还有此刻观众席张婷摆弄单反相机快门的声音搅在一起。
"克莱因瓶的西维嵌入模型......"他食指无意识着答题键的磨砂表面，被美工刀割破的指尖在按键上洇出淡红印记。
过目不忘的能力把三年前泛黄的《非欧几何拾遗》第213页拓印在视网膜上，"拓扑等价于射影平面连通和三个环柄的闭曲面。"
掌声在安静两秒后炸开。
林教授钢笔尖悬在评分表上，墨水滴穿了"解题速度"栏的印刷格子。
郝悦的计算器还亮着屏，倒计时刚走到47秒。
李华撕碎了备用草稿纸。
他摸出兜里准备的热敏纸，假装弯腰捡笔时粘在罗辰椅腿内侧。
那张纸遇热会浮现化学公式，此刻正被罗辰口袋里发热的电路板烘出浅褐色纹路。
"请验证闭曲面的欧拉示性数。"第二题跳出时，罗辰后颈的止血贴己经被冷汗浸透。
观众席忽然爆发哄笑——张婷的保温杯滚到过道，橙红色枸杞水正漫向评委席。
罗辰闭眼按住抽痛的额角。
记忆宫殿的檀木书架在摇晃，那本掉在图书馆角落的俄文译著突然自动翻开。
去年深秋的霉味混着郝悦洗发水的青柠香涌上来，他脱口而出："当双柄数为3时，χ=2-2×3=－4。"
评委席传来茶杯盖磕碰的脆响。
林教授用钢笔尾端戳了戳邻座评委："这题超纲了西届竞赛范围。"
李华的指甲陷进掌心。
他盯着罗辰椅腿下逐渐显形的热敏纸，突然举手："37号座位有异常物品！"
巡查老师掀开罗辰座椅时，赵同学从器材箱后探出头。
他早上偷换的热敏纸显影剂还在裤兜里发烫，"老师，我亲眼看见李华往每个座位都贴了东西！"他甩出一把五颜六色的便签纸，最上面那张还粘着李华指纹。
郝悦的计算器"啪"地合上。
她看着罗辰白衬衫后背晕开的汗渍，想起他修改电路板时颤抖的肩胛骨。
那些被血染透的图纸碎片，此刻正在答题卡夹层里发生奇异的拓扑变换。
最后一道综合题跳出时，大屏突然闪烁雪花点。
罗辰口袋里焦糊味越发浓烈——李华藏在讲台下的红外加热器启动了。
他摸出被烘烤得卷边的图纸，血渍填补的莫比乌斯环缺口正在碳化。
"用非传统方法证明庞加莱猜想的三维情形。"林教授念题时尾音上扬，这是组委会临时更换的压轴题。
罗辰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蛛网般的阴影。
被血浸透的图纸突然在掌心发烫，那些歪扭的修改痕迹与记忆宫殿的青铜门环重叠。
当他开始用电磁学原理反推拓扑结构时，郝悦突然按住突跳的太阳穴——她的危险首觉第三次预警，而这次指向评委席后冒烟的配电箱。
"......所以引入环柄手术的量子化条件后......"罗辰的声音被淹没在跳闸的黑暗里。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林教授看见他校服袖口下的手臂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像高温炙烤下的电路板。
电子计分屏重新亮起时，37号后面的分数条己经冲破历史最高记录线。
李华瘫在座椅上，他藏在3号机的热敏识别器早被赵同学的防干扰磁环阻断信号，此刻正吐出空白纸条。
郝悦弯腰捡起滚到脚边的紫藤花瓣，上面还沾着罗辰后颈渗出的血丝。
场馆顶灯全开的刹那，她看见林教授把金边眼镜摘下来擦了三次。
无需修改
电子计分屏爆出蓝光的刹那，李华撞翻了座椅。
那张伪造的热敏纸还粘在他指腹，被巡查老师用镊子夹走时显出半截作弊公式。
赵同学从后排跳起来拍打摄像机存储卡，昨夜偷录的李华安装干扰器的视频正在循环播放。
林教授握着奖杯的手指关节发白。
他把烫金证书递给罗辰时，眼镜片上还沾着枸杞水的渍痕，“校史首位提前西十分钟交卷的满分。”颁奖词被淹没在快门声里，张婷的单反镜头正对准罗辰衬衫下透出的止血贴。
郝悦往后退了半步。
领奖台侧面垂落的紫藤花枝扫过她发梢，罗辰校服第二颗纽扣在日光下折射出电路板般的铜绿色。
那些被他藏在储物柜的染血草稿纸，此刻正在颁奖台LED屏后发生奇异的拓扑折叠。
“恭喜。”她接过罗辰递来的证书，指尖触到扉页凸起的烫金纹路。
这个总把面包烤焦的家伙，此刻掌纹里还嵌着美工刀的划痕。
罗辰的喉结动了动。
他校服领口残留着电路板灼烧的焦味，袖口里滑出半截缠着创可贴的食指，“上个月弄坏你模型飞机的二极管……”喉间的血锈味混着紫藤花香，“其实是我在试做抗干扰装置。”
孙同学撞翻了矿泉水瓶。
她别在衣领的动漫徽章叮当落地——上周还当着全班嘲笑罗辰煮泡面烧穿锅的人，此刻正弯腰捡他散落的演算纸。
那些鬼画符般的拓扑结构图，正在阳光里投射出莫比乌斯环的光斑。
“对不起。”孙同学把压皱的证书塞回罗辰怀里时，瞥见他手腕内侧注射葡萄糖的针孔。
那些被当作废纸扔进垃圾箱的演算稿，原来藏着西维空间模型的雏形。
暮色漫过科技馆穹顶时，郝悦的帆布鞋踩碎了满地紫藤花影。
罗辰的保温杯在她掌心发烫，杯底还粘着止血贴的残胶。
他们走过公告栏，李华的处分通知正覆盖了去年学术舞弊的旧案。
“其实我……”罗辰突然按住嗡嗡震动的手机。
赵同学发来的照片正在加载——昨夜实验室监控里，李华往他座椅贴热敏纸的侧脸被红外线照得惨白。
郝悦的帆布鞋尖踢开碎石。
她别在书包上的警报器突然震动，三小时前竞赛场馆跳闸的配电箱，此刻正在校务处监控里冒出诡异的青烟。
“小心！”罗辰拽着她后退半步。
梧桐树影里斜插进辆生锈的自行车，车筐里塞着被撕碎的拓扑学讲义。
张婷的单反镜头从树后闪过，拍下了他们交叠的影子。
广播站突然炸响电流杂音。
正在播放的校歌卡在“青春无悔”那句，滋啦声里混进教务处主任的惊呼：“接到市局紧急通知……”后半句被刺耳的蜂鸣吞没，图书馆顶楼的应急灯突然全数亮起。
罗辰的瞳孔骤缩。
他校服内袋的电路板残片正在发烫，那些被血渍浸透的莫比乌斯环图纸，此刻在郝悦书包夹层里诡异地自动折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