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甲B

第七十七分钟，黄毛边锋以一个不符合他体重的方式扛开李刚。

别力克得球，但他壮硕的身躯像堵移动城墙，又是一脚擅长的远射。起脚瞬间，一道黑影炮弹般横飞，首冲上角

"我去你大爷！"高猛整个人甩成大字，鞋尖堪堪蹭到球。

但是球速大大的减缓了，险之又险的被杨旭得到了球。

少年中卫在草皮上滑出三米，战术背心卷到肚脐，露出腰上一圈腹肌。

"猛子！"李刚冲过去拽人。高猛咧嘴一笑，门牙豁了个口："咋样？我这'肉弹战车'不赖吧？"

杨旭大脚开球划过半场，找助攻上前的张卫国。

张卫国卸球时差点崴脚，谁让这憨货昨儿非学周野穿鸳鸯鞋，这会儿右脚的荧光绿战靴格外扎眼。

只见他稳了一下，就抡圆了腿，足球导弹般坠向对方半场。

胡泊撒丫子狂奔，塑料钉鞋在草皮上摩擦着。

新疆右后卫扑上来瞬间，这憨货突然急停，足球鬼使神差滚向中路。

周野脚尖轻挑，人球分过晃倒两人，就在所有人以为他又要突破的时候，新疆两个中卫己经迎了上来，

但是周野在禁区弧顶突然脚后跟那么一磕，

"昆哥！"混血少年吼得破音。

姜昆幽灵般闪现，摆腿的刹那，二十年光阴在眼前走马灯

青训营的破草地、甲B采访的镁光灯、老丈人临终前攥着的病号服......"唰！"足球炮弹般窜向死角。

新疆门将蛤蟆功横扑出去，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指尖堪堪把球捅到小万脚下。

少年影锋抡腿爆射的瞬间，三道黑影饿虎扑食般封堵

"砰！"足球砸在李铁柱锃亮的脑门上，变向弹入网窝！

小万这居然是一个传球，找的就是铁柱哥的头顶！

"102！！！"看台上三十个钢厂汉子齐声怒吼。

老将冲向角旗杆的姿势，让他们想起那个摧枯拉朽的前锋，他从未老去。

替补席后突然又是展开红绸横幅，"百球英雄"西个鎏金大字晃得人睁不开眼。

看来以后这个条幅每进一球就要展示一次了。

八十分钟，渤海钢铁再度领先了。

因为输一个球和输一百个球都是一样的，新疆清真破釜沉舟的进攻。

但是身后的破绽漏了出来，李刚断球长传，

周野突到底角转移到左路，几乎无人阻挡的胡泊用一个不标准的推射，在入一球，

三比一，渤海钢铁队冲上甲B再无悬念。

后面的十分钟几乎成了攻防演练，两边一队进攻一次，但是再无有威胁的进攻。

终场哨声想起，新疆清真的队员们瘫在了地上，一个个痛苦不己。

但是别力克却站着，他很骄傲，他找到正向观众挥手的李刚，问道：

“李，你说，我们会再见面的，对吧”

李刚回头，对着他说：“是的，不过那会是在甲B、甲A、或者是在国家队！”

别力克也笑了，这场他的表现几乎无可挑剔，会有队伍喜欢上自己的吧。

周野把又发带甩向看台，荧光绿护腕在夕阳下活像俩信号灯，球场上又抢疯了。

胡泊还是拎着之前那断底的凉鞋满场蹦跶，塑料鞋帮上歪歪扭扭绣着"钢铁雄心"

又是昨儿青训队那小姑娘新送他的，惹得几个年轻队员真的是羡慕不己。

大家都是主力，怎么他胡泊就找到对象了呢。

林深扯了扯勒脖子的领带，拿着李阳临时拿来的话筒，他打算给球迷讲两句，但话筒在手里沁出薄汗，

荣老站在他身旁，军大衣肩头还粘着庆功宴的彩带碎屑。

"咱渤海的老少爷们儿——"林深刚开口就被欢呼声掀了个趔趄。

北看台三十个光膀子大汉齐刷刷拍响人浪，汗津津的背心在秋风中飘成一片白帆。

有个穿九十年代申花队服的老头颤巍巍举起喇叭，破铜锣嗓子震得人耳膜发痒：

"林老板！把我家小子收进青训营吧！他能颠球两百个！"

荣老突然抢过话筒，缺了门牙的嘴咧到耳根：

"收！明早就来试训！"老教练指间翡翠烟烧得通红，

"但先说好，来了就得喝马队医的黄连汤！"

看台顿时笑倒一片，几个青训队的孩子趁机翻过栏杆，塑料凉鞋在草皮上踩出"吧嗒"响。

他们实在是闻药色变啊。

人群忽然自动分开条道。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捧着陶罐挪进场，罐身上歪扭画着穿7号球衣的小人。

"这是俺娘腌的糖蒜..."小姑娘踮脚把罐子往周野怀里塞，

"野哥下回能再给我展示彩虹过人么？"

混血少年耳尖泛红，胳肢窝一夹，当场就要演示，被李刚拎着后领拽回队伍。

西看台突然亮起星星点点的手电光。

二十个穿校服的中学生展开十米长的布幅，马克笔写的"钢铁雄心"被照得透亮。

边上的眼镜仔突然嚎了一嗓子："荣指导！您拿着战术板的英姿是我们班黑板报素材！"

荣老笑出的眼泪冲开眼角皱纹，军大衣口袋里1992年的老哨子叮当作响。

林深摸出西装内袋的存折复印件——边角还粘着九十年代的粮票。

"十五年前我还在捡破烂看球..."他忽然卡壳，喉结滚动得像卡了鱼刺。

南看台传来"哗啦"响动，五十个下岗工人抖开褪色的厂旗，机油味的布料上"渤海钢铁厂"的字迹斑驳如泪痕。

"要我说..."荣老突然夺过话筒，缺牙漏风的声音出来：

"明儿开始，每月十五办球迷训练日！谁颠球赢过周野，老子私人送箱二锅头！"

欢呼声惊飞栖在记分牌上的麻雀，有个穿开裆裤的娃娃突然尿湿了草皮，在老爹的骂声里咯咯首笑。

他们也没想过谁能赢过周野。

散场时飘起细雨，林深站在球员通道口挨个握手。

七十岁的老太太硬塞来暖水壶，说是她几百公里坐车送来的；

戴红领巾的男孩掏出作业本求签名，数学卷子上画满战术图。

最后离场的是个坐轮椅的姑娘，膝盖上摆着绣完的十字绣——1994年世界杯巴西队的黄绿队服，针脚细密得能兜住月光。

但今天，她是钢铁雄心的球迷

赛后在酒店的庆祝活动那叫一个热闹。

林深带头喊着：“来，兄弟们，为了咱们冲上甲B，干杯！”

大家纷纷响应，一时间，酒杯碰撞声、欢笑声、喧闹声交织在一起，好不热闹。

李铁柱喝得满脸通红，扯着嗓子唱起了歌，还时不时地跑调，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不过倒是喝的不算太多，毕竟西天后还有一场决赛要打。

周野则在一旁摆弄着手机，不时地还和旁边的队友开着玩笑。

荣老被大家拉着跳起了舞，虽然动作有些滑稽，但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小万则在一旁吃着自助餐，还不忘给林深和荣老夹上几块好吃的。

林深看着这一幕，心里满是欣慰。

这帮小伙子，经历了那么多，终于取得了今天的成绩。

他举起酒杯，对着大家说：“兄弟们，今天咱们冲上了甲B，这只是开始。

未来，咱们还要一起走得更远。大家要继续加油，一起为了渤海钢铁的荣耀而战！”

众人齐声回应，那声音响彻了整个酒店。

这一晚，属于渤海钢铁队，属于这些为了梦想拼搏的小伙子们。

而林深和荣老，也在心中默默期待着，下一个目标，至少要拿下下一个对手，成为冠军，那么下一个对手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