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萌萌趁机又多喝了几口水。她仰起头,喉结微动,每咽下一口,都透着珍惜。
就在不久前,她还为找不着一口水急得焦头烂额,可现在,手中这清澈的水简首无比珍贵。
几口水下肚,没有怪味,也没有泥水味。
这纯净的口感,让张萌萌忍不住在心里琢磨:“这种品质一杯怕得要 10 个贡献点才能换到吧。”
这么想着,喝了几口后,她都有点舍不得再喝了。
毕竟一个贡献点能换两个蟑螂饼呢。
她一边回味着水的滋味,一边静静地观察老爸老妈的反应,眼神里带着期待,又有点紧张。
张建国和李娟一时根本反应不过来。
这么离奇的事,怎么可能是真的?可女儿讲得头头是道,每个细节都有模有样。
他们只能静静地坐着,听女儿讲述未来末日的可怕景象,还有自家即将遭遇的背叛和死亡。
两人满脸震惊,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微微张着,半天都合不拢。
李娟皱着眉,满脸担忧地说:“萌萌,你在说啥胡话呢?大伯怎么会害人?什么重生,你是不是小说看多睡迷糊啦?”说着,她伸手轻轻摸了摸张萌萌的额头,好像想看看女儿是不是发烧说胡话了。
张萌萌紧紧抓住老妈的手,手心全是汗。
她眼睛里满是急切,身体激动得微微颤抖,带着一丝哀求说:“妈,您先别急,我知道这很难让人相信,但我真的是重生回来的,这些事我都亲身经历过,到死才明白怎么回事。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不想再失去你们。要证明坏人很简单,我带你们去看证据。”
张建国看着女儿着急的样子,也感觉事情不太对劲。
他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拍了拍张萌萌的手,轻声说:“萌萌,你先别激动,慢慢说。”他的眼神透着沉稳冷静,想安抚女儿的情绪。
张萌萌深吸一口气,稳住情绪,接着说:“现在,我带你们去我记得堆垛要倒塌的地方。”说完,她一口把水喝完,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动作急切,仿佛一刻都不想耽误。
她迅速掀开被子,穿上拖鞋站起来,拉着老爸老妈就往门外走。
望着眼前完好的公司,张萌萌脑海里却不断闪过记忆中天灾后,自己来这儿收集废铁的画面。
这两个场景在她脑海中不断重叠,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啥滋味都有。
年底了,自家公司忙得不可开交。
大爷骑着送废品的三轮车进进出出,场地里全是嘈杂声。
工人们忙着装卸货物,一片热闹景象。
这个公司,可是爸妈辛苦打拼二十多年的心血。
当初,这儿只是个“老张废品回收站”,只有一个小门面和几间简易仓库。
经过多年在废品行业的摸爬滚打,才发展成如今颇具规模的“老张再生资源回收利用公司”。
公司被新兴小区包围,那些高楼大厦像巨人一样,把公司衬得越发渺小。
怪不得之前有地产开发商来谈地皮,以前都没太在意。
这地皮有十几亩,还在路边,交通便利,简首就是块的肥肉,哪个开发商见了不心动?
早年,张建国外出打工,结识了温柔善良的李娟。
两人情投意合,回来后就决定做废品生意。
夫妻二人每天早出晚归,不管严寒酷暑,都在大街小巷收废品。
他们做生意讲诚信,不缺斤少两,也不骗客户。
他们一点点买地扩大规模,从最初的几亩地,到现在的十五亩地。
在外人眼里,张建国是公司大老板,开着公司,养着一帮人,家产几千万,很风光。
可实际上,家家都有难念的经,自家的情况只有自己清楚。
现在,资本大量涌入废品行业,砸钱搞了很多自动回收点。
人家靠高科技,用大数据和智能化设备赚钱。
自家这种小本生意,低收高卖,挣个差价,人工各种费用越来越高,独木难支。
钱总是不够用,挣的钱都在周转,大家互相拖欠货款,钱都变成仓库里堆积如山、分类打包的垃圾了。
表面看公司资产不少,可流动资金紧张,每笔开支都得精打细算。
然而,这么辛苦打拼来的一切,钱没挣多少,地倒是升值了,却被大伯一家人勾结外人盯上了。
这情形,就像饿狼盯上了肥美的猎物,让人心里发毛。
拐了几个弯,张萌萌来到一个堆垛区。
对,记忆中就是这个角落的堆垛倒塌,消防员就是从这儿刨出了死去的老爸老妈。
没倒的堆垛可真高!为了节省地方,工人们把它们堆了三层楼高,像一座座小山。
里面堆的是分类好、年前要送钢厂的废金属,被打包机压缩成方块后摞起来的。
张建国开始有点相信女儿的话了。为啥呢?这堆垛周围的路线经常变,因为每天货物堆放情况不同。
一个好几个月不进堆放区的人,怎么能这么熟悉新堆出来的车道呢?
自家女儿大学毕业后,在市里一家医药公司上班。
可她在公司里整天不务正业,就知道吃喝玩乐,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全靠老妈救济,还眼高手低,看不上收破烂的老爸。
说到底,就是被网络短视频洗脑了,嫌弃老爸没本事,没让自己成富二代,只有要钱时才来公司找妈妈。而自己总限制老婆少给点,在女儿眼里,自己就是专门跟她作对、话都聊不上两句的讨厌鬼。
张萌萌走进刚好能进吊机的车道,一边走一边仔细回忆堆垛倒塌的方位,应该就在这附近。
“老爸,以你的经验,这些堆垛要是会倒,得检查哪些地方?”张萌萌抬头看着老爸,眼神带着询问。
张爸围着堆垛转了转,双手背在身后,眼睛仔细观察每个细节。
很快,他发现有几个支撑点的包不太硬,堆这么高,确实不太稳。
“咦,这是废铁区,怎么有纸箱纸皮在这儿?”张建国嘀咕着,蹲下身子,捡起地上几个废纸皮和纸箱,准备放到废纸那边打包。
这一捡,他愣住了,下面竟然盖着废旧钢索,明显有人故意掩盖什么。
张建国顺着钢索摸过去,这一摸,不得了!他发现钢索埋进了周边堆垛的支撑关键点上。
有些支撑的地方看着就危险,感觉轻轻一推,整个堆垛就会摇摇欲坠。
他的脸色“唰”地变白了,额头上冒出冷汗。
他意识到,要是吊机开进来,一拉扯钢索,那十几米高的堆垛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哗啦啦”地塌下来。
按计划,这些堆垛这几天就要装车拉走。
可平时负责打包、开吊机、堆摞的大伯父子俩请了一周假,说是儿子相亲去了,连分拣的大嫂都说要去帮忙,也没来上班。
刚刚夫妻二人还商量着把车开进来装车,给钢铁厂送去。
结果刚拿了车钥匙正要出门,就被萌萌哭喊着打断了。
要是他们自己动手装车,注意力都在高处,吊机一碾压肯定会扯动钢索,后果不堪设想。
张建国想到这儿,不禁打了个寒颤,身体微微颤抖。
张建国和李娟脸色煞白,两人对视一眼,眼里满是惊恐。
他们仿佛看到了女儿描述的场景:堆垛倒塌,灰尘漫天,一切都被埋在废墟里。
李娟气得脸通红,双手握拳,气愤地说:“这是谋财害命,必须报警!”说着,伸手就要拿手机。
张建国赶忙拦住老婆:“别急。”他的声音低沉有力,眼神透着冷静思索。
他沉默了一会儿,像雕塑一样站在那儿。
在社会上打拼多年,他经历过不少风雨,知道这种情况报警用处不大。
报警往往得到这样的回复:“你的情况我们己登记,回去等消息吧......”
得自己证明有人要害自己,而且按萌萌说的,之后还有大灾难,没时间在这上面浪费精力。
再说,报警会让对方警觉,问题更解决不了。
他心里明白,坏人都做到这份上了,可不是道个歉就能了事的。
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过不少事。
就说村里,有人为了几平米的地争吵打架,甚至大打出手;五保户一死,邻居盖房子马上占一大块地,毫不顾及他人;五兄弟都不养老人,让老人在寒冬里冻死,令人心寒。有些人就是坏,只在窝里横,眼里只有那点利益,还一根筋。
张建国气得手发抖,哆哆嗦嗦地拿出根烟,放在嘴边,点了好几次才点着。
他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没想到自家人居然算计到自己头上,终于,他缓缓开口说:“好吧,萌萌,我相信你,但是我们该怎么做呢?”他现在气得头晕,只能向张萌萌求助,眼神里充满信任和期待。
“我们先回家吧,我想确认一些事情。”张萌萌见真有陷阱,不敢大意,毕竟记忆中还有更重要的事。
她眼神坚定,语气不容置疑。
张建国轻轻把废纸皮和纸箱丢回钢索上,尽量恢复原状,然后转身往外走。
他的步伐沉重缓慢,每一步都像承载着无数心事。
在大门口旁边,有个用废铁皮搭的狗窝,两只又大又壮的大狼狗在那儿。
这两只狗没拴着,看到张萌萌过来,立刻讨好地摇着尾巴,尾巴摇得像小风扇,“呼呼”作响。
张萌萌眼眶一下子湿了,轻声唤道:“黑虎,黑豹。”这声音饱含思念,还有自己没护住它们的内疚。
这是去年老爸托关系买来的淘汰军犬,这两只德牧因为有多动症、没耐心等问题,没通过训练,没“考上编制”,就成了废品公司的保安。
毕竟是上过“学”的狗子,很通人性。
它们一听到张萌萌的呼唤,立刻跑过来,用脑袋蹭她的腿,嘴里“呜呜”叫着,像是在撒娇。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许久未见的好伙伴。
在末世,就是靠着这两个伙伴保护自己。
它们吓退了很多不怀好意的人,还咬死咬伤那些想吃狗肉的人,陪自己去山上打猎,熬过暴雨期。
首到极寒后期,两只狗打不到猎物了,大伯一家趁她不注意,把被它们保护的家人捆起来,然后把它们杀了。
她见到时,它们己经没气了,当时她抱着它们哭得死去活来,却被堂哥拖着丢开。
“上辈子你们护我周全,这辈子我来护着你们。”张萌萌在心里默默说道。
她的眼神坚定又温柔,仿佛在向两只狗狗许下永恒的承诺。
黑虎和黑豹不明所以地看着小主人,只能呜呜叫着,用头拱张萌萌,像是在问:“小主人,你怎么了?”又像是在安慰她。
这时,皮卡车开到身后。
张萌萌松开狗子,摸了摸它们的头,轻声说:“黑虎,黑豹,看好大门。”两只狗像听话的小卫士,分别跑到大门两边蹲下守着,眼神警惕地注视着周围动静。
“还是这么听话啊。”张萌萌抹了下眼睛,吸了吸鼻子,拉开车门上车了。
她动作匆忙,似乎想尽快离开这个让她心情复杂的地方。
张建国走到门口,几个小工正在拆解区拆解废品,每个人都忙着手头的活儿。
三个小工拿着大钳子把大件废品拆得七零八落,动作熟练,拆好后又分类,各种电动工具响个不停,这也是周边投诉的原因。
张建国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小刘,我有事回家一会,你看着点,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他的声音在嘈杂环境中格外响亮。
小工们纷纷抬头,其中小刘笑着回应:“好的好的,有我在你放心啊。”那笑容像春天的花朵,充满活力朝气。
然后,一家人上了皮卡车,朝着附近小区驶去。
到了小区,张萌萌的目光被小区景象吸引住了。
她看到几个大妈坐在树荫下,拿着蒲扇慢悠悠地扇着,样子很悠闲。
旁边围着几个孙子孙女,大妈们正家长里短地聊天,时不时传出欢快的笑声。
张萌萌觉得这和谐的画面就像在梦里才有的,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想把这平和的画面深深印在脑海,仿佛要抓住这即将失去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