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掠夺者号...
艾蕊娜萨西人己经奄奄一息,莫尔被长戟捅穿的心脏正在缓慢蠕动。
作为章鱼海妖,他的生命力足以保证没有心脏还能正常运转。
只是此时此刻,他的瞳孔己经变为了血红。
血瞳中恐惧伯爵正掐着艾蕊娜萨的脖子,将她高高举起,一场吸血鬼转换正在上演。
“潮汐女王,多么高贵的名字。再过片刻,你将冠以'恐惧'之名,成为我舰队最锋利的刃。”
修斯的怒吼被满口鲜血淹没,断裂的肋骨刺穿了他的肺叶。
正死死盯着诺克特拉斯,手指抠进甲板的缝隙,哪怕指甲崩裂也想要爬向自己的船长。
他绝对不能容忍自己的船长被转换为吸血鬼,还是在他的面前。
实力稍弱的塞伦卡在恐惧伯爵恐怖的一击下己经完全动弹不了,只是眨巴着鲨鱼眼睛凶狠的瞪着诺克特拉斯。
艾蕊娜萨用尽全力挣扎,但他的身体己经被一股黑雾笼罩,他无法再向父神祈祷,也唤不来力量。
视野开始模糊。
想到了自己对曼纳恩立下的誓言,将亡灵逐出大海,让父神的领域重归纯净。
而现在,她即将成为自己最憎恨的存在。
"住手——!"
斯派克的厉喝撕裂夜空,五道身影乘着巨鹰俯冲而下。
羽翼掀起的狂风搅动黑雾,却无法将其驱散。
"又一群送死的蝼蚁。"诺克特拉斯头也不回。
斯派克双持符文火铳,咻咻朝着伯爵的眉心开了两枪。
叮!叮!
恐惧伯爵随意一挥手,两颗子弹被弹开。
紧接着,数支精美的秘银箭矢破空而来,伴随着的还有亡灵凋零术。
伯爵稍一扭头,箭矢擦着他的鬓角飞过,钉在身后的黑铁王座上。
"木精灵的箭术……比我想象的还要无聊。"
而凋零术则被他的鲜血之力吸收。
冯卡因斯坦家族可是最全能的血统,吸血鬼法术与亡灵魔法本就同源。
来自于死亡之风的两派分支,强者吸收弱者。
布莱克的符文巨斧还没抵达,厚重的黑色战戟己经将他砸进骸骨地板。
"Khazukan Kazakit-ha!"
矮人试图催动符文之力,而下一秒又被诺克特拉斯砸入地板更深处。
“真吵闹,矮人。”
“你全家都是矮人,我们是卡拉克之子。”
凯莱斯趁机冲向艾蕊娜萨,想要将她拖离战场。
"谁允许你碰她了?"
伯爵的声音在少年耳边炸响。
下一秒,凯莱斯被无形的力量掐住喉咙提起,双腿在空中徒劳地踢蹬。
艾瑞莲催动藤蔓试图救下弟弟,但吸血鬼之力顺着藤蔓侵蚀了她的身体。
玛莉瑟丝吟唱灵魂虹吸想要吸收这股力量,但很显然,凭她的实力远远不行。
斯派克察觉到了这一切,开始催动自身体里的血脉之力,而这股吸血鬼本源之力竟然压制住了恐惧伯爵。
刹那间,三股力量竟被硬生生扭曲,如同被某种更高阶的力量所震慑。
三位精灵身上的压迫感骤然减轻,但造成的伤害并未恢复。
恐惧伯爵挑眉看向斯派克,眼中闪过震惊。
"……有趣。"
他的声音依旧冰冷,但眼底却翻涌起某种久违的情绪,憎恶。
"冯·卡斯坦因的血脉?"
“那个可悲的家族……原来还真有漏网之鱼?”
他低笑一声,却笑得如同咬牙。
“那群废物……自诩高贵、自欺欺人、自我毁灭。”
“一个接一个,争王,夺位,死于自我崇拜。”
“我亲眼看着他们如何把血族的荣耀,变成帝国笑柄,如同在金椅上腐烂的尸体,满嘴都是贵族的词,却从不敢承认他们己经臭了。”
诺克特拉斯缓缓上前一步。
“你呢?血嗣?”
“你是否也会像你那一群伪王一样,整日披着旧贵族的皮,妄想夺回帝位?”
他的语气骤然冰冷:
“还是说……你想在我面前讲什么家族荣光?”
尸潮停止咆哮。
此刻的诺克特拉斯,不是一个亡灵统帅,而是一位背叛王族、撕碎自己姓氏的堕落深海君王。
他拔出插入地面的战戟,缓缓抬起。
“那就好...”
“我很久没有……亲手杀死一个冯·卡因斯坦了。”
血脉之力虽然占据的上风,但实力的差距太大了,斯派克被恐惧伯爵浓郁的压迫感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风停了。
血月仍悬在天,但它的颜色似乎更深了。
红的像血,红的渗人。
血月之下,一位黑发红瞳的血族正展开双翼,遮蔽了那轮血月。
“谁说他是冯·卡因斯坦了?”
这声音不是从地面传来,而是从天顶,从风中,从每一滴潮湿空气里渗出。
它不高,却穿透灵魂。
下一瞬,海面鼓起,水如幕布般自天边掀开,一道由黑水凝成的潮墙从远方涌来,重重撞上战场与舰队之间的分界。
恐惧舰队的炮声停了。
血月之光被打断,如同幕后的戏灯,被主角夺走了舞台。
那人从血月中降临。
长发如墨,披散在肩。
一部分被随意束在脑后,绑着的是一条系着鲸骨的黑缎。
身穿深红黑纹的旧式礼服,眸子鲜红如初生之血,却比死亡本身还渗人。
“杰克。”
“始祖。”
血族始祖,黑潮联邦真正的主人,海洋上的最强亡者以至。
“主人。”
“?”
斯派克和艾瑞莲狠狠瞪了玛莉瑟丝一眼,似乎这一声丢了自己仰慕者的面子。
诺克特拉斯伯爵有股血脉喷张的感觉,就好像血液在沸腾。
这种感觉上次发生还是在...自己在希尔瓦尼亚因为偷偷练习溺亡者魔法被始祖发现时。
像是又听到了小时候的训斥。
委屈、无奈、不服、愤怒、憎恶...
“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愤怒,甚至没有高亢。
和那道声音一样,一样理所当然,如同太阳告诉夜晚它要升起。
诺克特拉斯瞳孔猛缩。
他从未见过这个男人,但却在血族的本能中感受到一股压倒性的高位血统压制。
比冯·卡因斯坦更古老,比奈菲拉塔更自由,比乌什兰更野蛮。
他不属于陆地的宫廷,不属于拉米娅的神庙,他是海的子嗣,血的暴君,永不臣服的王。
血月在空中颤抖,仿佛犹豫是否要继续投下诅咒。
而诺克特拉斯,第一次,自海底升起以来,感到自己的不死权柄正在动摇。
“你……”
“你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