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风在颠簸的马车上醒来时,发现自己的右手被青铜手铐锁住。澜涛靠在对面的车厢壁上假寐,左袖空荡荡的,纱布下渗着暗红血迹。车窗外,黎明前的黑暗正被炮火撕开,远处传来海军陆战队的冲锋号。
"我们这是......"羽风挣扎着坐起,却发现丹田处剧痛难忍。他低头看去,胸口缠着的绷带下,一道暗红色的脉络正以诡异的节奏跳动。
"别白费力气了。"澜涛睁开眼,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那老妖婆的摄魂镜碎片钻进了你心脏,我们用了三斤黑狗血才暂时压住。"
马车突然急停,车门被粗暴拉开。一名戴着防毒面具的士兵将羽风拽下车,推入临时搭建的野战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硝烟味扑面而来,羽风看到几十名伤员躺在血污的帆布上,其中不少人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
"少校在哪里?"羽风抓住一名护士的手腕。护士颤抖着指向帐篷深处,那里挂着一幅染血的军用地图,少校正在和几名军官激烈争论。
"必须立即引爆城堡!"少校的声音透过防毒面具闷闷传来,"敌人在地下埋了足以夷平整个岛屿的炸药!"
"但我们还有三十名兄弟在里面搜救!"一名上尉扯下面具怒吼,"你要我们放弃他们?"
羽风正要上前,突然被人拽进阴影。他转身看见那个在城堡中见过的神秘女子,她换下夜行衣,穿着剪裁得体的军装,胸前别着三枚银质勋章。
"嘘——"女子将手指抵在唇上,另一只手按在羽风受伤的胸口。随着她念动晦涩咒语,羽风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在挣扎,一道黑气从伤口窜出,被女子用玉瓶收走。
"摄魂镜的侵蚀比想象中严重。"女子取出银针在羽风膻中穴快速扎下九针,"我是海军情报部的苏九黎,现在需要你配合调查。"
帐篷外突然传来枪响。羽风透过帆布缝隙,看见少校举着冒烟的手枪,上尉的尸体倒在血泊中。其他军官纷纷掏枪,但他们的动作突然变得迟缓,仿佛被无形的手捏住咽喉。
"原来如此。"苏九黎瞳孔收缩,"摄魂镜碎片不仅能抽取精魄,还能控制意识......"
话音未落,少校突然转身,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羽风。苏九黎迅速将羽风扑倒在地,子弹擦着他耳边射进帆布。羽风在翻滚中瞥见少校的眼睛——那是两团跳动的幽蓝火焰。
"全体戒备!"苏九黎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的衔尾蛇纹身。她咬破指尖在空中画符,符咒化作金色锁链缠住少校。但被控制的士兵们同时举起武器,子弹如暴雨般倾泻而来。
羽风抱起一名吓呆的护士滚进医疗车底,却发现车底藏着个浑身发抖的小兵。小兵胸前的名牌上写着"陈默",正是在城堡中触动机关的弟子。
"对不起......"陈默哽咽着,"我不该贪生怕死......"
羽风正要安慰他,突然注意到小兵颈后的皮肤下有细小的凸起。当他扒开衣领时,赫然看见一个黑色的虫形标记正在蠕动。
"苏少校!"羽风大喊,"他们被种下了蛊虫!"
苏九黎闻言迅速甩出三枚铜钱,击中三名士兵的眉心。被击中的士兵发出骇人的嘶吼,皮肤下鼓起拳头大的包块,随即爆裂开来,无数黑色甲虫从中涌出。
"是尸蹩蛊!"苏九黎将羽风推向地道入口,"带陈默走!我去阻止少校引爆......"
爆炸声打断了她的话。羽风回头看见少校正将引爆器按在胸口,被炸开的伤口里露出半块摄魂镜。当他按下按钮时,整座城堡突然发出刺目红光,大地剧烈震颤,无数蝙蝠从废墟中腾空而起。
"快走!"陈默突然发力将羽风推进地道,自己却被气浪掀飞。羽风在坠落中抓住少年的手,却发现他的皮肤正在迅速碳化。
"告诉师傅......"陈默的声音变得空洞,"我没给华山派丢脸......"
地道在爆炸声中坍塌。羽风抱着少年逐渐冰冷的尸体,在黑暗中摸到一面刻满符咒的石壁。当他的血滴在石壁上时,整面墙突然翻转,露出一间布满青铜齿轮的密室。
密室中央悬浮着一具水晶棺,棺中躺着个面容与苏九黎一模一样的女子。羽风震惊地发现,棺盖上刻着"血煞老祖之女 苏九黎"的字样,而日期竟是三百年前。